當下農村留守兒童生活境況與精神期求的真切表現
名家來稿
作者:周星
編者按:數字電影《小等》,是根據貴州青年女作家肖勤創作的小說《暖》改編,由中央電視台著名導演朱一民、貴州省電影家協會主席賀祝平聯合導演,正在全國城市影院和農村院線上映。《小等》是貴州省第一部反映農村留守兒童題材的電影,由貴州省文聯、湄潭縣委宣傳部、秦皇島彙中承天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貴州省電影家協會、北京雨墨春秋影視文化有限公司聯合攝製。目前,《小等》已入圍第十屆美國聖地亞哥國際兒童電影節。
【作者簡介】
電影《小等》海報電影是人類科技創造的產物,但聲光化電背後所期待的又其實是生活夢幻展現。有時我們會忘卻了創作的奇幻是為了揭示平凡的真實,而夢幻的展示也其實是更好的回到彌補性滿足的現實。說到底,電影是影像生活的奇幻化放大,而觀眾“看到”的還是心底的期望。所以,無論大片小片,留在記憶中的都是有意味的影像,而意味來自於對生活的感知。判斷電影的意味是情感表現的真切性如何,《小等》就是一個看似不起眼卻揭示不少現實生活內涵的影像創作。
在中國電影大格局中,農村電影始終難以凸顯,一方麵是農村情況發生了極大變化,已經不是以往那個小農經濟家族聚集、起早貪黑勞作的鄉村,在生產和生活狀況中當今農村已經今非昔比。同時,農村生活的主體也不是青壯年為中心的勞作隊伍,老年人和孩子世界的孤寂人群成為無法回避的主角。由此農村生活層麵的矛盾如何把握和表現是一個令人困惑的問題,這正是不短時間中鄉村電影風光不再而逐漸疏離主流大眾的視野,即便拍攝出來的農村題材創作也缺乏觸動人心的東西問題所在。而《小等》卻有些意味,這部涉及當下農村現實生存境況的真切性表現的電影,似乎為都市化進程所忽略的農村複雜的諸多問題都在這裏聚焦凸顯,即關於農村以往存留的計劃生育遺留問題、當下因為務工外出而凸顯的尖銳的農村留守兒童困境問題,鄉村留守老人生存難題與代課教師精神生存與社會生存問題,現階段基層組織責任與狀況等等。在近年不景氣的農村題材創作中,《小等》是有深度的農村影像作品,在略顯膚淺的兒童電影表現中,《小等》也是觸及現實真實的兒童生活境況表現出色的作品。對於中國這個農業大國而言,急速的現代化進程讓都市生活占據了人們的視野,而日漸嚴重的三農問題似乎遮蔽在後麵,於是一朝城市化耀武揚威的奪走視線的時候,傳統的農村卻成為令人擔憂的地域:年輕人走入都市掙錢,留下老人孩子駐守,無論生產還是生活,孤寂的景觀都突出出來,影片中和女孩小等相互依傍的奶奶,殘病交加,思念死去的兒子、期望兒媳歸來、自身又無能為力的境況,正是許多地域鄉村老人的生活真實。他們的境況之中有什麼需要關注值得琢磨。不僅是老人,那個叫慶生的小學教師,也是一個留守青年,他的自小殘疾和守護鄉村的後麵,顯然是另外一種留守,孤寂的生活卻要堅守更多的東西,讓農村的身心心酸得到又一個證明。而村主任的“留守”再一次印證這當下農村的困境:他已經不是耀武揚威時代的農村幹部,服務也好、領導也罷,其實更多是麵對這些自謀生業的老人和孩子,婆婆媽媽的照顧之外,還無奈於召喚不了老人的孩子、孩子的父母歸家,似乎農村的村主任不是守著電話機就是自己去為村裏叫賣辣椒。而從一開始他就對那些老年婦女坦言絕不想做這個村主任。
影片切入的是現今農村的主要矛盾,而中心是聚焦在矛盾眼裏的孩子小等——一個期望母親愛撫卻不可得的女孩、一個驚恐於晚間恐怖的幼小無助孩童、一個需要父親般溫暖撫慰的小女孩,卻背負著父母欠下的超生債務,肩扛著售賣辣椒一趟趟奔波才能養活家人的小學生在這樣的鄉村中頑強掙紮。在她身上牽連著以往父母的超生的曆史、現今母親遠遊空巢的農村現實、老人空落落的生存境況,由此在一個兒童表現的題材中,折射了農村不可回避的現實。影片觸及了社會急劇變化的真切狀況,讓我們看到生活艱難中的緣由和似乎無能為力的真切狀況。
·名家來稿周星:當下農村留守兒童生活境況與精神期求的真切表現從兒童題材表現而言,《小等》也是有別於不少極力模仿孩子卻實在勉強,或者試圖賦予少年老成具備教化孩子們的可笑創作,影片真實的表現這個孤零零的女孩所麵對的困境,讓一個活生生的鄉村女孩在孩子的孤寂害怕、不能不成熟操持家務、擔憂驚恐的孩子本色和個性開朗頑強性格的多層麵得以展現。就角色的超乎弱小身體卻要承擔勞作和家庭重擔表現看,小等的頑強充分而自然,一次次跑集上售賣辣椒,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氣性顯然,而自己勞動所得一點都不放棄和一點他人的便宜都不沾的性格,又是自立自強的典型表現。但影片對於她喜歡讀書的渴望在老師可以輔導的歡欣雀躍中得到展示,在渴望媽媽電話的急切中顯示女孩需要家庭溫暖的微妙心理。在奶奶每天夜裏失態的追鬼境況下,白天對孩子一般安撫老人的她,卻是極度需要保護的孩子的心境也得到很好的透露。這就是一個本真的孩子,因為空巢而隻能提前承擔家庭重擔,在畏懼裏極力成長,卻依然是需要依靠在成年人肩膀上休憩撒嬌的小女孩。影片沒有拔高卻也鮮明的描刻出不能為卻隻能為的當下農村孩子在生活中的柔弱和堅強。這就為她期待電話而那就是心理渴盼和期望的真實孩子心理做了合理的表現,而最終在農村孩子美好卻不成熟的拉線中完成了悲戚性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