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世界看起來仍舊如此的繁華,尤其是在這華燈初上的夜晚,霓紅酒綠,流光溢彩。各式各樣的人在這個城市中穿梭,有的腳步匆匆,有人悠哉樂哉。黑夜為這個世界創造出一種安穩的氣氛,而那夢幻的好似不真實的燈光則讓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這麼的眼神迷離,亦或者說讓他們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又看到一個煎餅攤小販被城管攆入深巷,大晚上也不放過,這些城管也真是“敬業”,開元商城外麵有兩個衣著光鮮的女人在打架,也不知道是因為婚外戀還是什麼另外的原因。道路兩旁高大的路燈一根根的向後撤去,路燈下大片的國槐樹的投影好像也掩蓋了一對親吻的情侶,看來,這個世界還真是一片人間樂土。
不知道從何時起,席影就喜歡天黑以後搭乘隨意而來的公交車四處遊蕩,選後麵靠窗的位置,趴在車窗邊看外麵的人來人往,他一直在想外麵的這些人都是如何生活的,會不會有那些飽受上司欺淩同事壓榨的小職員,又或者有那些萬人之上的大人物是否有人和他一樣如此的生活,就像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他。
“你這就像是那些頑固無聊的哲學家思考那些所謂的人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的問題,庸人自擾哈,這是病,得治”耳邊又響起來靈雨那次故作老練的搞怪聲音說起這段話,仍舊好像近在耳邊。
席影忍不住轉頭看向鄰座,一位衣著暴露的妖豔女子正在拿著小鏡子化妝,濃妝豔抹恨不足,如果靈雨看到的話,一定會叫她們移動的化妝廠。席影轉過頭不由得露出苦笑,今晚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想起她了。
“你這孩子還有沒有禮貌了,有沒有教養呀,懂不懂的要給老人讓座呀”,洪鍾般的聲響響徹整個車廂,後麵的人紛紛伸頭張望。真是一群愛看熱鬧的人,現在的國人都這樣,一個個都是活著的阿q,旁邊的那個濃妝女更是頭伸得飛長,雙眼好似冒著光捕捉她今天最大的收獲,以給她的親朋好友描述,真想一隻長頸鹿,席影不由得一陣惡心。
席影轉過頭望向前麵,隻見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初中模樣,雙手緊緊抓住裙擺,一臉委屈不知所措的樣子,前麵的大媽一手抓住公交扶手,一手叉腰,唾沫星飛濺傾訴著她對現如今這社會世風日下的不滿,旁邊的人也都笑而不語看著這出熱鬧,估計對他們來說辛苦一天見到的這出正是最讓人激動的放鬆了,那麼小女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就那麼低頭不理了。
倚老賣老太可恨了,席影心想。他也沒有為誰出頭,自從碰瓷之類的社會惡事件頻出,席影對任何事也都是懷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就算自己腳下有個垃圾罐他也不會再撿起扔進垃圾桶。這麼說來,他和那些阿q沒有什麼區別。不知道有誰說過,當一個人終於認識到他和其他人沒有區別之外,他就慢慢成熟了。
窗外的風景這時候突然也變得沒有那麼吸引人了,席影不由得感覺到一陣煩躁,他也準備起身下車,在快下車的時候他看向那個小女孩的位置,那個女孩子不知道啥時候早已下車了,那個大媽怡然自得坐在那個位置上,表情竟然比中彩票還感到高興,活脫脫就像自己打了勝仗。
下車以後的世界沒有窗外的那麼美好,真實的更是生活。席影取出一根萬寶路點上,煙草的香味真是讓人心曠神怡,轉一轉逛逛吧,反正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席影心想,這條路上偶爾還是會有那種賣東西的小攤位,席影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孩子在這賣煎餅果子,這中年婦女麵帶微笑的給前麵的顧客打包找零,那八九歲的小孩就在一旁拿著玩具車無所憂慮的玩著,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
‘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該舍的舍不得隻顧著跟往事瞎扯
等你發現時間是賊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
愛戀不過是一場高燒
思念是緊跟著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諒卻無法阻擋
恨意在夜裏翻牆是空空蕩蕩
……’
多麼熟悉的歌聲,席影一陣悵然,竟呆呆的靜靜的站著,這首歌對自己來說不知道是多麼的熟悉了,眼前又浮現出了自己當初分手之後居然大半夜的抱著吉他在操場唱歌,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起來居然有些尷尬,李宗盛的《給自己的歌》,內心不由得有種莫名感傷湧起,今晚自己是怎麼了,處處都浮現出當年的影子,隨手扔了那剛才將自己帶入現實的發燙的煙頭,抬頭看了一眼,歲月酒吧,這名字,還真是符合這首歌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