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安靜的茵茵綠草坪裏,不知坐了有多久,身體開始有些僵硬。慢慢的緊貼著的後背傳來一陣平穩的呼吸。我知道他睡著了。他的體溫異常的冰冷,即使隔著衣物那股莫名的寒氣都讓人會不住顫抖。輕輕的挪動身體,讓他的頭可以舒適地躺在我的大腿上,手不小心的壓上他散落在肩的頭發,好看的眼皮不悅地動了動,沒有睜開,他睡的很淺,我常常會很小心翼翼,擔心他會突然驚醒。從記憶起琰哥哥就好像很會睡覺。而我似乎也習慣了陪在他的身邊,直到他被睡意席卷,慢慢睡著。
微弱的陽光下,他的臉沒有一絲紅暈,俊美的臉上隻顯露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宛如天成的高貴氣質。而他的身份似乎是個秘密,沒人知道,秦府裏的人都恭敬的喚他主子。
斜陽下,那是一幅很美的畫,碧綠得沒有一絲瑕疵的草坪,優雅的男子與絕美的少女對肩而坐。少女一襲粉色紗裙在微風中揚起,落下。精雕玉啄般的臉上嵌著一對溫柔的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晶瑩眸子。兩屢流蘇隨意的垂在臉側,小幅度的飄動,美得令人驚歎。
“你還知道回來啊?”看著那張和妻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宋仕元心理不是滋味,他的女兒也是害死他的愛妻的凶手,“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是不知廉恥,整天往隔壁竄。”
迎上爹的目光,那是一記很深刻的蔑視。原本以為爹的話語已經再也無法在我心裏泛起漣漪,終究還是不行。藏在真絲袖子裏的手有些顫抖,是畏懼吧!因為我帶走了娘。
“今天晚上你就去祠堂跪一夜,好好反省。”說罷,連看都不惜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了。
祠堂,宋家祖先的神主牌高高在上的坐落著,莊嚴不可侵犯,跪在地上的腿早已沒有知覺了。燭台的燈芯似乎很久沒換過了,燃燒的燭焰略有些發黑,時常發出細微的聲音,燭光下的人兒麵色開始泛白,顯然已經支撐不住了。
爹從小就不喜歡我,因為我的出生害了娘難產而死。第二年,二娘就入門了,同年還給爹生了個女兒,我便多了一個妹妹,吟語。5歲那年爹帶著二娘,我和4歲的吟語在江南定居了,經營著一家小規模的秀珍坊,10年來,秀珍坊在二娘井然有序的管理下在江南織布行也打響了名號。同時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也陸陸續續地進門了,不過幾年來也未給宋家添下一兒半女。二娘,也許就是天上的親娘給我的禮物吧!她很疼我就像親閨女一樣,隻要吟語有的,我都會有,所以即使爹再怎麼討厭我,我任是宋家大小姐,錦衣玉食。
直到琰哥哥的出現,雪地裏的少年。像破碎的琉璃般,他的美好會讓人打心裏狠狠的抽痛。那是我第一次碰觸男人的臉,小心翼翼。——那年18歲的秦琰遇到了12歲的宋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