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入冬季。南豐市的冬天來的異常的早,剛到十月中旬,南豐市卻早已冰天雪地,清河灘的流水也接了一層薄冰。饑餓的候鳥盤旋在河水的上空,不時地從長空中發出低沉的哀鳴,似在告訴人們這樣寒冷的冬季是多麼的難熬。它們隨時等待著魚兒從冰層中露出頭來,這樣它們就可以美美的飽餐一頓。
或許這裏的人們早已習慣這樣的冬季,即使早已白雪皚皚,可還是有小夥穿著一件單薄的羊毛衫就跑到河邊上尋找被困在石頭中的小魚。說是捕魚,實則隻是捉來玩玩,北方人大多不習慣魚天生的那種腥味。把魚裝到自製的小塑料袋中,等拾滿的時候,又全部放生,如此重複著,也給閑暇的時光找一點樂子。
對於程亦果來說,這種玩樂是伴隨她一生的知己。小的時候,姥爺常常帶她來河邊捕魚,因為貧窮的緣故,姥爺和她捕的魚從沒有放生過,要知道一條小魚是她們最豐盛的晚餐。姥爺經常將捕來的魚放到閑著的缸中,這樣他們每天就可吃到新鮮的魚肉了。每每到吃飯的時候,姥爺總是將肉全部夾到程亦果的碗中,而他自己隻喝點魚湯吃點鹹菜。
誰會知道那時候的他們是多麼的困難,誰又會知道魚湯和鹹菜和著吃的味道是多麼的苦澀。
程亦果經常會不自覺的想到這些日子,可是她並沒有感覺那時的日子有多麼的苦,雖然衣不裹體,但歡樂總多於痛苦,或許那時她隻是個孩子,並沒有想象過成人的日子總是這麼的無聊和無耐。
現在雖說日子已改觀了數倍,但程亦果總感覺內心空蕩蕩的,她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或許自己真的真的長大了吧”,她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這日南豐市又像往常一樣下起了大雪,又恰逢是個周末,程亦果鑽在被窩裏看她還未看完的《偷影子的人》,小影和曉潔也因為天冷的緣故沒有出去。
“我們好久沒有一塊玩了,咱們找鈺婷出去玩雪吧。”小影突然說道。
“啊……這麼冷,我可不去。”曉潔不情願的說道。
“不去拉倒,小心把你憋出神經病。”張小影沒好氣的說,“果果,咱倆走,讓她一個人呆著去。”張小影接著說。
“小影,太冷了吧,再說我小說還沒看完了。”程亦果為難的說。
“唉,程亦果,你太不講義氣了吧,好久沒出去了,你一點也沒有和我約會的意思,白白我愛你這麼多年。”張小影跺著腳說。
“好好好,我的張大美女,我就舍命陪君子一會,這樣總行了吧。”程亦果笑著說。
“要不你把你們的薑大總裁也叫上,讓我也開開眼界。”張小影爬到程亦果的床頭傻傻的看著程亦果。
“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把人家約出來,你以為人家是隨便誰都可以約的嗎?”程亦果白了一眼張小影。
“喂喂喂,果果,把你們的薑總叫出來讓我們也見見這個風雲人物,你別這麼小氣嘛。”吳曉潔也開始花癡了。
“去去去,你又不去,瞎湊什麼熱鬧啊。”張小影對著吳曉潔謾罵道。
“誰說我不去,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吳曉潔指著張小影,然後又指著程亦果說道。
“切,好男不跟女鬥。”張小影甩了甩她那長長的頭發。
“果果,拜托了,你就滿足我們這個宏偉的願望嘛。”張小影嘟著嘴巴,用手輕輕的搖著程亦果的胳膊,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好吧,我隻能試試了,可說好了,誰也不許起哄。”程亦果讓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攪得沒轍了。
“遵命。”張小影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然後轉過頭對身後的吳曉潔使了一個眼色。
……
“果果,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傳來薑逸晨瓷實的聲音。
“我……你幹嘛了?”程亦果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哦,我沒事幹,正準備找點事呢。”
“那個……那個我的朋友說想一起出去玩玩,你願意跟我們一塊出去嗎?”程亦果用右手捂住她飛速跳動的心髒。
“啊,這麼冷的天,你們瘋了嗎?”薑逸晨笑著說。
“沒事,你不願去就別去了。”
“誰說我不去了,說吧,幾點出去呢?”
對於薑逸晨來說,玩雪那是多少年前的事,那時他的父母親還在一起,他們一家三口也曾開心的在清河灘的河岸上捉過魚,打過雪仗。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的薑逸晨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塵封到過去了。這些年在他的眼裏從來隻是工作,至於玩樂,除非是因為工作緣故而無法推脫才出去看看別樣的世界。
張小影和吳曉潔聽見薑逸晨這麼痛快的答應了,突然拿起牆角的掃把唱起了《光輝歲月》,程亦果看著張小影和吳曉潔如此的沒了形象,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程亦果完全沒有想到薑逸晨會這麼爽快的答應。她望著窗外飄著的大雪,生平第一次感覺雪竟是這般的美麗,她以前從未察覺雪花竟可以在鬆樹上激起塵土。嗬,這是個多麼偉大的發現,程亦果隻怪自己發現的這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