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告訴我,早在子建的書房裏,他就見過我,隻是那時,他見子建將我畫的嫵媚妖嬈,還以為是子建在畫裏另著了許多顏色呢,他不信我有畫裏的那般美。
直至到茶館裏,那抹淡淡的茉莉菊茶香,讓他想起了子建的書房,亦想起了畫中的我,隨後見到我,他便就驚覺了,他說我要遠比那畫裏美的生動,當然他也看出了我臉上的疤痕是假的。
隨後的一些日子,楊修沒有來過茶館,或許是上回我與睿兒見麵的事驚擾到的曹府,我無法停歇的擔心著。
中途的時候,陌將軍來過一次茶館,於了我一張畫,便就匆匆離去了,什麼話也沒留。那畫裏竟是我日思夜想的睿兒,正在花叢中蹦蹦跳跳的追趕著蝴蝶,下筆細膩微妙,恍若睿兒就在我眼前雀躍。想是楊修知道我會擔心,亦是知曉我的思子之痛,所以才讓陌將軍跑了這趟,不知他是否也一切安好。
已是春深的季節,如今茶館的生意忙碌的緊,幸好有楊修的關照,我們不止是沒有了稅銀的負擔,連混世霸王們也再沒上門來討要過銀兩,如此,我與婉兒雇了兩名仆人,才不至於疲憊不堪。
楊修久久都沒再出現,我已習慣在入暮的時分,候在茶館的櫃台前,等待楊修的到來,以往他多半都是入暮時來的,我多想再聽他說說睿兒的近況啊。
那一日,斜陽將盡,楊修便就著了滿身的柔和光暈,躍入我的眼前,一陣溫暖即刻入了心。我急急的出來相迎,他的身後跟著子建,我失望的收回目光,他沒有帶睿兒來。
“今日不便帶他來。”知我如他。
子建始終沒說話,隻是那雙目,如焰火般炙熱在我的臉上。我將他們帶入楊修專用的雅間,並喚了婉兒來伺候。小丫頭才剛見著子建的麵,就慌了手腳,連茶水都沏不好了,險些撒了子建身上。為了打破尷尬,我對楊修謝說道:
“楊公子的畫,我十分歡喜,亦是感激不盡,讓楊公子費心了。”
楊修笑看了子建一眼,才對我道:
“畫是陳思王作的,當今世上畫筆如此出神入化的隻有他了,修是萬萬及不上的。”
子建仍舊沉默,雙目仍舊鎖在我臉上的疤痕上,楊修該是告訴他了,那不過是我故意裝扮上去的。他目光灼的我麵容發燙,本是想問些他們近來的情況,當然還有我睿兒的近況,眼下卻是尷尬的讓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子建,婉姑娘沏的雪頂含翠,堪稱一絕,你快嚐嚐!”敏銳如楊修,婉兒的那些心思想是早已叫他看了個明白,亦是解了這尷尬的局麵。
子建一言不發,默默品了一口茶,才像是自語道:
“睿兒近來很好,就是有些頑皮,總貪念著玩耍,不愛讀書,二。。,受了一點小懲罰後已好多了,再不敢怠慢了書房裏的功課。”
我的寶貝才多大啊,竟要受那讀書之苦,唉,生於侯門怎容得他怠慢呢。希望子恒懲罰他時,不會太過嚴厲。
“娘子不必多慮,孩子頑皮受些懲罰是應當的,也是為了他的將來打算,當然誰都不會忍心,用嚴厲的法子懲罰那麼乖巧的孩兒。”
我感激的看著楊修,宛而一笑。
子建突然起身,就欲離去,
“陳思王這就走嗎!”婉兒失望的看著子建的背影。
子建卻沒有停下腳步,腳下像是踏著沉沉的怒氣。楊修此時也已起身,
“陳思王確實不宜在此久留,個中原因修下回再來說與娘子知曉。”
想是那邊出了些問題,好在我的睿兒安好,從他們眼裏我知曉他們並沒有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