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接過筷子,陳羅斌這麼說,讓他心下放開了些,柚子夾起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陳羅斌吃過飯了,他不餓。陳羅斌看著柚子如狼似虎吞咽飯菜的樣子,有些心酸。他知道柚子的家境不好,爸媽都是從農村進城打工的,在路邊擺了個地攤早上賣油條。柚子他爸一直身體不好,現在又臥床病倒了,可以說全家就靠他媽媽一個人苦苦支撐著。
陳羅斌拿起一瓶啤酒對著柚子道:“來兄弟喝。”
柚子用手背漫了下嘴唇,看著陳羅斌那坦誠的眼神,柚子眼角濕潤了。通過半年的交往,柚子知道陳羅斌是個對朋友很率直的人。柚子拿起啤酒與陳羅斌的酒瓶碰撞在了一起。
柚子仰起頭狠狠的悶了一口酒,直到酒瓶裏的沫子都見底了他才將空瓶子扔在地上。
“兄弟,吃口菜。別空腹喝。”陳羅斌夾了點菜放到柚子的晚裏。柚子的臉龐上一顆晶瑩的淚珠順勢滑落了下來。
柚子猛的扒了兩口,又掂起一瓶瓶酒猛地灌倒肚子裏。
柚子有些暈了,其實他原來的酒量是很大的,但這半年來柚子很少再喝酒。性格也變得沉悶了,就像是暴雨之後的江河被大壩攔住,總麼也找不到傾訴的閘口。
心裏難過或者藏著悲傷的時候往往喝一點就會醉,這不是酒精反應,而是心裏想著醉。柚子喝了兩瓶啤酒,臉頰已經初紅,柚子瞅著陳羅斌,突然拉住他的手有些激動的說:“好兄弟,謝謝你。”
陳羅斌將柚子的手握緊,輕聲道:“柚子,你要是把我當兄弟,那今兒個你就把心裏的苦說出來。原來我不敢說能幫上你什麼忙,但現在不一樣了。”
柚子默默的又掂了一瓶啤酒上來,陳羅斌也拿起酒瓶,兩個人碰了一下。陳羅斌道:“柚子,你隨意,我喝到底。”說著陳羅斌一口將酒瓶裏的啤酒喝到了底。前世陳羅斌經常在外麵談生意,一肚子酒量可是要比那些尋常的高中生要大得多。商場的應酬,無非就是酒色財禮。一個不會喝酒的商人,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柚子臉上露出了感慨的表情,他也將酒喝到了底,將瓶子砸到地上,摔了個稀巴爛,嚇得酒棚老板直哆嗦。但看到帶著太陽鏡的陳羅斌,和現在一身流氓氣質的柚子老板不吭聲了,心裏念著這兩位趕緊吃完就走。
“阿斌,我對不起你。”柚子突然站了起來,對著陳羅斌深鞠一躬。
陳羅斌愣住了,自己不過請柚子吃頓飯,有什麼對不起的。陳羅斌回想了一下以前的事情,但柚子似乎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柚子看著陳羅斌有些茫然的表情,深感歉意,坐下來,又開了一瓶酒緩緩的說道:“阿斌你記不記的這學期咱們剛來到特別培訓班交學費的那一天?”
陳羅斌道:“記得。”
“那天我辦了一件很對不起你和楊漫妮的事情。家裏困難我交不起學費。在我最著急的時候,侯中秋找到我說,可以給我錢,幫我交學費。但前提條件是讓我幫他……監視你倆的行蹤。”柚子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
陳羅斌聽了柚子的話後,並沒有像柚子想象中的板起臉來。陳羅斌拍了拍柚子的肩膀道:“都過去的事情了,不用提了,再說換做是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隻能這麼做。”
“可是……我出賣了朋友。”柚子低聲道。
聽了柚子的話,陳羅斌竟然笑了:“是的你出賣了朋友,但是你卻知道內疚,知道痛苦,知道悔過。這比那些永遠將毒牙隱藏在心裏的蛇蠍要強多了。”
話鋒一轉,陳羅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看著柚子鄭重的說:“柚子話已至此,沒有什麼心結解不開了。你現在能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哭麼?如果有困難,隻要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陳羅斌的眼神很坦誠,柚子似乎找到了自己要傾訴的對象。淚水漫過了眼眶傾瀉了下來:“我爸……他,去世了。”
什麼!饒是陳羅斌這麼冷靜的人,聽了柚子的話後也深感震驚。父親走了,對於一個家庭來說那是多麼沉重的壓力啊。
不過陳羅斌沒有開口,他等待著柚子繼續說下去。
“我爸去世了,媽媽心情很沉重,但活著的人日子總要過下去對不。可是……”言到此處,柚子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酒棚裏三三兩兩的酒客似乎看神經病的似地瞅著柚子和陳羅斌,但當他們看見陳羅斌搬著板凳就要站起來的樣子,又將目光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