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沒人要你。”
一個白色的小球從街上一間屋子裏咕嚕嚕地滾了出來,爾後慢慢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頭也不回地走了。
“唉,總算把那小家夥弄走了。隻是……”
“隻是什麼!你要是像我一樣狠心一點,那‘寄生獸’就不會白吃我們那麼多東西了!”
“可是,我們這裏畢竟是收留寵物的啊!”
“整天隻會咿咿呀呀的,連跟別人交流的能力都沒有,這東西誰要?誰要誰虧!沒人要!我們虧!”
“唉……”
.
小白球獨自走著,朝著遠離那裏的方向,漫無目的地走去。它不知道要去哪,它隻想離開那兒。它不知道能去哪兒,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小小的腳丫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它走著,走進了樹林。
天陰了下來。行人紛紛就近躲避。
斜陽傾瀉著最後的光芒,把樹林染得青黃。此刻,白色的它同樹們一起染上了一層陳舊的橙黃,卻依舊顯得那麼突出,與周圍格格不入。樹不能說話,也無法阻止它進入。
開始下雨了。
它淋著雨,走著,想著,發著呆,一不小心,撞上了一棵樹。或許是撞疼了,它抱著樹,哇的哭了起來,繼而嚎啕大哭。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順著樹的紋理流下,埋入大地。樹不能說話,也無法讓它離開。
雨越下越大。
哭久了,樹暖了。也不知道是它暖了樹,還是樹暖了它。隻是,那僅有的一點溫暖,很快也被冰冷的雨水無情地帶走了。
哭久了,腦袋變得很疼,像發燒。但很快,這一絲僅有的熱,亦被雨水剝奪了。然後,它漸漸睡了。睡了?還是死了?不知道。或許,它更樂意死去吧。它隻是個獨行者。
你是誰?
從哪裏來?
到哪裏去?
我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我想……去……悲歌。
悲歌。
一道驚雷劃過長空,在夜空中照出一片淡淡的紫色,紫色很快褪去,隻剩下深邃的黑暗。
它醒來,舉起兩隻小手,舉起脊背上兩片小小的翅膀,朝著天,嗚嗚地呐喊。眼淚夾雜著雨,流進了嘴裏,把它噎住了。它發不出聲音,卻依舊維持著姿態。
大雨傾盆而下。
那小小的身軀倒下了,倒在了另一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