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元大夫還想要詢問的急切表情,方傾城也不賣關子,裝似不經意的接著說道:“元大夫你知道麼,前日在下去山上挖野菜,被大石頭絆了一跤,差點沒掉下陷坑。可走了幾步,竟然讓我發現了野山參,也算是禍福相依了,你說對吧?”反正她說的也是實話,有本事他們就跳陷坑試試看有沒有野山參吧!

果然,元大夫聽了這話有些失望了,又抬頭仔細的看了方傾城幾遍,見她露出了很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又有些興奮。元大夫也看出她是真不知道,隻是湊巧挖到了野山參,於是可有可無的附和了幾句,拿出了銀兩給她。

元大夫讓夥計將黃芪收好,她另外拿了木盒,裏麵塞滿了棉花,將野山參單獨放了進去,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潮。放好野山參,她就走進了待客室。

“婆婆,你回來了。”南宮茗澤扶著元大夫坐下,往她身後看了一眼,狀似不在意的問道:“那個女人呢?”

“拿了銀錢,就離開了。”

“啊!”南宮茗澤有些失落的哀歎一聲。

“公子有什麼不妥嗎?”元大夫轉頭問道。

南宮茗澤尷尬的笑了笑,也察覺到自己的表現有些奇怪,不過沒有深究,隻是俏聲說道:“沒事,隻是那簍黃芪是我的,她有沒有問你要錢啊?”

元大夫嗬嗬一笑,有些無奈道:“公子啊,你可真是的。這年頭,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你看那女子麵黃肌瘦的樣子,也應該看得出她的日子並不好過吧,何必如此較真啊?況且,那個女子人品不錯,還懂些藥理,也算同道中人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自家小公子人才品行什麼都好,就是一點不好,從來不服輸,什麼都要力壓別人一頭。

“同什麼道中人啊,韓哥哥誇讚她好才思,您又誇她人品好,好什麼好,哪裏好了?”南宮茗澤聽到這話,果然鬱悶的撅起了嘴。

“那人的確才思敏捷,你提的問題,你自己也清楚。”

“我當然清楚,並不刁鑽啊!”

“卻很繁雜,平心而論,同樣的時間那些問題你答不出來,也確實不如她敏捷。”

“哼,本公子會輸給一個鄉野村婦嗎?方才明明就是我贏了!”

“隨你。”男子倚坐在白色氍毹上,一襲寬大的素色錦衣,墨發如綢滑落兩肩,素手執琴,音色錚錚,一首短清,彈出了寒潭至深且遠。隻這兩三曲調,仿佛能驚起滄海老龍震天撼地的吟叫。

屋內的人沉醉在這曠然灑意的絕世風采中,忘了再開口炫耀,心境也隨著波濤洶湧的海麵而不斷變幻,仿若海水中流動著不滅的琴魂。

方傾城就沒這個福氣,欣賞這驚豔天下的琴絕之作了,她正在大肆采購呢。這可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桶金,就是二百兩白銀啊。家裏又缺吃少穿的,需要買的東西也不少。

看著兩旁擺攤的小販,大致也就分成了兩類。一類就是鄉下人挑著家了日常的東西來賣,最多的就是雞蛋,柴草,還有些獵物皮毛。而另一類就是小手藝人,做些木簪木梳和飾品的小買賣。

她一邊走一邊問了些物品的價格,糙米二十文一斤,小黃米三十文一斤,大黃米二十五文一斤,黑麵三十五文一斤,白麵饅頭兩文錢一個,黑麵饅頭兩文錢能買兩個,菜肉包就要四文錢了,而豬肉是五十文一斤,蔬菜七八文錢……與腦海裏的記憶差不多,有些也就差個幾文錢。

方傾城先去了米糧店,買了五十斤白麵,五十斤黑麵,二十斤大米,二十斤小黃米,花了五兩四百五十文錢,也占滿了一個竹簍。本來她沒打算買黑麵的,可家裏一下子能吃飽,在村裏就已經很紮眼了。如果還能吃好了,那不著賊惦記才怪。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見街邊有一家糕點鋪子,走了幾步,想到小娃要過百歲了,方傾城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孩子過百歲的時候,家裏人都會宴請親朋。而這個時空更是注重這個百歲禮,對於小孩子來說,也有個聚積福運,長命百歲的好寓意。方傾城是唯物主義者,即使她自個都穿越了,也還是相信科學的。可關乎自家孩子,即使是沒有依據的事,她都想試一試,更別說百歲這個很有意義的日子了,那是必定要好好過的,而壽包也是必須準備的。

“去去去,不認字啊,傻站在這幹啥,糕餅鋪子也是你來的地方?趕緊走開,別擋著老娘做生意!”肥胖的老板娘從眼角縫裏瞥了方傾城一眼,立刻趕蒼蠅似的不屑的揮了揮手。

方傾城唇角一撇,眼皮一翻,回了她一個大衛生球,大搖大擺的走了。鎮上又不是隻她一家糕餅鋪子,大不了從別家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