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茗澤見藥鋪裏沒幾個病人了,也大吼出聲道:“你這個刁民,你…你胡說八道。”可惜他的家教太好,從小到大也沒人敢頂撞他,那些粗俗鄙陋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醞釀了半天,隻說了這麼句無關痛癢的話,就張著嘴巴不發聲了。
方傾城也不跟他逞口舌之快,隻淡淡的反問道:“胡說八道?那請問這位大夫,方才那位婦人是不是得了氣虛之症?需要補氣升陽,固表斂汗?”
南宮茗澤立馬接口道:“當然,所以主藥要用人參,人參是最好的補氣藥,這是眾所皆知的。不過,像你這樣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畢竟這是醫典上才有的記述。”
“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黃芪也是一味補氣藥吧?”
“我說過人參是最好的補氣藥,黃芪不如人參。如果你想推薦你帶來的所謂‘珍奇’的黃芪,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你以為懂區區幾種藥材藥理,我柏康堂就會高價賣下你的黃芪,甚至高看你一眼嗎?簡直白日做夢!”南宮茗澤倨傲的看了方傾城一眼,也不屑跟她生氣了,當即大聲回道。
方傾城也不與他客氣,話說的去又快又利,“那你可知道人參與黃芪補氣各有側重,如果不能區別使用,就無法發揮它們的效用。再則,用之不當,還會增加病人的痛苦。你一見病人氣虛,也不仔細加以辨別,君藥就用了人參,你是想釀成誤治嗎?”
“你…”南宮茗澤沒想到她真敢反駁他,心裏微微一慌,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這位公子,我怎樣啊?”方傾城緊追不放,也不鬆口。
“你…”南宮茗澤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個穿著破爛的山村農婦竟然看出了自己是男兒身?他在外行走多年,很多見識不凡的人都看不穿他的裝扮,她看出來了竟然還敢說出來,真是混賬!這樣想著,黑葡萄似得眼珠一轉,閃過一抹狡黠,俏聲說道:“你不就是想賣黃芪嗎?好,我們藥鋪收了,但是有個額外條件你必須答應。”
“什麼條件,請說。”方傾城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準沒好事。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她也不會退縮。隻是她沒想到,這間藥鋪的主治大夫真沉得住氣,竟然任憑這小子鬧騰,就不怕治死人嗎?方傾城倒是沒有多餘的良心關心會不會死人,她關心的是,這個世界的醫學難道才發展到這個水平?
南宮茗澤見方傾城跟他說著話竟然還敢走神,氣惱的重重一哼,才開口道:“你不是懂藥理嗎,我就你跟你比鬥一番。我來出題,你來回答。如果你有一題答錯,那你這簍黃芪就要白送給我。”
“反之,你就要高價收購對吧,沒問題,開始吧。”方傾城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反正她不會輸,就算是輸了賠上的也隻有黃芪罷了。她現在想的是,贏了之後,該讓他出原價幾倍的銀錢賣下野山參。
南宮茗澤見她答應的這麼幹脆,反而不高興了,而且事情的主導竟然變成了這個女人,她憑什麼?應該他說開始才對。
方傾城見他遲遲不動,有些好笑的反問道:“怎麼了,難道還要立一份字據不成?”
南宮茗澤立即點頭道:“不錯,就是要立字為據,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賴賬?”說完就一直盯著她,好似要看得她困窘才罷休。
可惜,方傾城又一次讓他失望了,她隻是覺得有些搞笑罷了,明明她才是怕被賴賬的一方,好伐?!這位小公子八成也是有錢有勢的人,跟她這種貧下中農計較一簍黃芪,這是鬧哪樣啊!
但不管怎樣,不管是不是有用,方傾城還是寫了一份字據,吹幹墨跡,遞給了這位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