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容三十五年,鄆城,傖淮江。
立春之後,蒙蒙細雨,淅淅瀝瀝得由清晨一直灑到了暮至,使得這一江乍暖還寒的春水,融起了薄薄的輕霧。
當紗綃一樣的薄霧漸漸散盡時。江邊的玉蘭樹含在霧端,真可謂之玉樹銀花,脂玉般的玉蘭花顯現出來。獨書一樹的新枝,盈盈白影藏於樹髯。不須綠葉護佑,隻傲骨冰心的立在枝頭。
玉蘭花妖——慕嫣瀾現身於樹下,立在江邊,看著江上來來往往的畫船。暮色中遙遙而來的遊船上,笙歌飄渺漾出,蕩漾中入耳便有了幾分不真實,還帶了點哀愁情濃的味道。
她蹙眉聽了片刻,挑唇帶笑,飄到遊船邊襯頭探向船艙,剛一露頭,便被杯盞摔碎的聲音嚇了一跳!
船篷內,隻見一眾妝容嫵媚的女子,軟玉溫香,酥胸微顯,玉臂半呈得聚著軟榻上一紅衫少年。慕嫣瀾瞪大了眼好奇看著,肉欲橫流的情景在前,無心的她全然沒有羞澀之感。
這少年有張英氣的俊臉,滿麵的傲然,亮如白晝的燭火映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襯得蒼白的臉頰浮掛著情欲的緋色。他此刻正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磕著榻邊的幾案,撇嘴鄙夷的睞著那篷中央的嬌俏戲子。
“小娘子——我可是來尋樂子的,怎的你盡唱些淒淒哀哀的調子,掃我的興?!”他很是隨意得伸出手攬住上前斟酒的女子,伸手摸向那女子的胸口。揉捏間,嘴角浮起了邪惡的弧線,手中的玉峰,也叫他擠得有些變形,一路摸索下去,那手竟撩起裙裾襲上了大腿。
那女子兩頰泛起了嬌羞的紅暈,手上卻不推不拒,隨後更是環上了少年的腰身,整個人軟倒在了他的懷裏,嘴裏斷斷續續滑出了誘人的嬌喘聲。
這行為的狷狂,讓慕嫣瀾不由瞪大眼睛,不懂人事的她,也顯出不自在別眼不看這活春宮。
她自然不知道,那少年的眼底十分清明,不沾半點淫意。
“十三公子,奴家並不清楚公子想聽何曲,還請公子明示。”一聲清泠,隻見發聲的是個女子。看其裝束是個戲婢,卻藏了一身傲骨。她神情不卑不亢,神色冷然,抬眼看向軟榻上的少年。
那少年頭也未抬,正興致濃鬱的挑逗著懷裏的女子,待戲子的話音才落,冷不丁抄起杯子,狠狠向那女子的頭擲去!
“賤婢!你這不知趣的東西……”他劈頭喝罵。
罵聲未盡隻聽“咻——喀拉——”一聲破竹,那摔擲出去的茶杯被橫生的利器硬生生釘到了船篷上。
“若池!你——你——”少年有些惱怒,卻不得發作,隻將怒火轉到懷裏的女子身上,一把將其踹到地上,毫不憐香惜玉。
慕嫣瀾忙伸頭看向出手之人,這人隱在暗處,極靜,若不是出手救了那唱戲的女子,竟好像不存在一般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