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軒蒙蒙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一陣熾熱,醒來以後,夜還是夜,身旁依舊是那混小子。月光下,那張臉龐籠罩著淡淡的光輝,嘴角微微上翹,也頗有一兩分帥氣。
今日,那畫中男子很是熟悉,嚴小軒卻想不起,很是頭疼。那把劍,卻又不知與自己有何關係。
望著那混小子,嚴小軒漸漸進入了夢鄉,忘了一切。睡夢中,染血的白衣,無盡的黑暗相互交錯,支離破碎的夢境失而再現。
黑夜漸明,東日未出。李星漢卻已經爬了起來,雙腿彎曲紮根院落。蘇城三三兩兩的燈光明暗,與李星漢同在。
身旁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淩厲的目光直視著李星漢,督促著他。
李蒼嚴肅道:“紮馬步,雙腿若鬆根,深岩而不動。無論多大的打擊,都不應該動搖半分。”
說著,李蒼拐杖一出,狠狠擊打在李星漢的膝蓋上。李星漢猝不及防,跌倒在地,甚為狼狽。
李蒼道:“你這樣,怎麼算作紮馬步。練武無毅力與決心,又如何攀登高峰。”
李星漢咬著牙齒,站了起來,雙腿一彎,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其上。穩如磐石,不動分毫。
李蒼眼裏閃過一絲讚許,悠然地躺在了桃樹旁,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這桃樹的木之靈氣很充足,實為罕見。李蒼很多年未曾呼吸得如此暢意,就連往日的腿傷,似乎隱約間也有好轉。
納氣入體,李蒼運轉著純粹的木之靈氣,感覺渾身有力。假以時日,這腿傷,或許會有好轉之日。
過了很久,李星漢的額頭上盡是細密的汗珠,白氣蒸騰,縱然外界微涼。
李蒼要李星漢在天空朝陽初升之時到達往日賣木雕之處,自行按照昨夜教授給他的方法呼吸吐納。
李星漢抬頭望望東方,自然知曉時間無多。他迅速背著屋內的竹簍,持著木劍衝出了家門。
雙腿沉重如石,李星漢依舊飛快地穿梭在大街之上,身旁的高樓紅木倒退,消失在匆匆之間。
當李星漢到達俞土家的包子鋪時,太陽還將出未出。他很快地鋪陳好木雕,乘著此時還沒有過往的買客端坐,按著李蒼的方法呼吸。
陽之初升,紫氣為盛。李星漢並不知道這呼吸吐納之法的特別之處,不過他感覺到了酸痛的身體舒暢無比。
一口濁氣呼出,李星漢感覺自己的身體再一次充滿了力量,前所未有的自信。
包子鋪門口,俞土也不知在那裏看了多久,饒有興趣。見李星漢睜開了雙眼,俞土道:“星漢,你這是在幹嘛?”
李星漢笑道:“我啊,在練武功。”
俞土道:“你啊,當真是走火入魔了。天天往楊老頭那裏,真不知都聽了些什麼。”
李星漢道:“你可未曾見到昨日城樓那一幕,誰也沒想到蕭城主竟是一位劍道高手。”
俞土瞧著莫名興奮的李星漢,取笑道:“你總是向往著這些遙不可及的一切,咱這些平民百姓,還是想著怎麼活下去再說吧。”
李星漢可不覺得世間的一切可望而不可及,隻要在追尋,總是會實現的。
俞土又道:“星漢,你知道嗎?落起好像從軍去了,我聽他父母說的。”
瞧著俞土臉上似乎有一點向往,李星漢吃驚道:“你該不會也想去從軍吧?”
俞土望著那小小的包子鋪,聽著那刀與木板碰撞的聲音,輕輕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回答。他隻是說道:“我該進去了,否則又得挨罵了。”
望著俞土的孤獨背影,李星漢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曆,誰也不知命運的齒輪會如何旋轉。
他,會去從軍嗎?或許那樣的生活,也比現在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