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槍送寶西洛城(1 / 2)

“讓將士們提高警惕,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到西洛城了,這一路麻煩不斷,莫要最後半個時辰裏功虧一簣。”馬上將軍模樣的男子沉聲說與身旁的副將,右手又握了握手中的槍,似有不耐,眉宇間多了些陰鬱。

“是。”副將簡要地答道,說與聯絡兵,下傳於各伍。

密林深處,另一隊人馬卻已集合完畢,四個首領模樣的人各自引馬到了一人身邊,五人低聲交流著什麼。

“這一路他們已經擊退了三十六次埋伏,兩次明著的挑釁,看來這‘血槍’何絡倒是不負虛名啊。”一人率先開口,卻不說伏擊計劃,嘴角掛著些許調侃,眼中卻滿是認真。

“精兵良將,西王這次是下足了血本。隻是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讓我們來奪,令主未免過於草率了吧。”雖已壓低聲音,卻仍能聽出尖細之聲,女子一直擦拭著手中的精致小弩,時而拍拍坐騎。

“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不還是搶得血肉橫飛的。”另一個聲音響起,似乎是一個青年男子,聲音略顯低沉,卻又不乏豪爽,也仍是避開伏擊的事情不提,談論著何絡的護送之物。“我隻是好奇,若要送東西來西洛,暗中譴人喬裝便可送出,何須大費周章讓何絡來送,消息還是從西王王府中送出,倒更像是聲東擊西之計,令主該也能看出,為何還要強攻下何絡?”這話卻是問向領頭的那人。

領頭那人長相俊朗,似已過而立之年,雖然從其穿著可見是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卻又處處透著些儒雅,他略一沉吟,尚未開口,另一人卻已出聲,“事情怕是不簡單,令主還特地強調不可殺了‘血槍’,大哥,‘血槍’隻能交給你了。我們四人會各率部切斷他們,再慢慢吃掉。‘血槍’既然將那馬車放在身邊,想必我們要奪之物也必在那馬車內吧。前哨兵就交由我,燕妹子收尾,宋將軍斷了中路,陳兄弟協助大哥去奪東西。這樣如何?”出聲之人聲音沉穩,帶了份行軍的嫻熟,不多時就將分工明確。

“那便如此。燕妹子記得放出幾人讓他們回西王那裏報信,侯爺,前哨那裏也放出幾個去西洛,我倒也想看看,西洛現在是什麼態度。”領頭之人說罷便和陳姓的青年男子一起回了一隊兵士那裏,其他三人也各自引馬回去。不多時,四路人馬便悄悄改了陣勢。

“將軍,王爺說行到距西洛城半個時辰的地方時,讓小人將此錦囊交與將軍。”一個身著王府仆役服飾的人自馬車上下來,走到何絡身邊,恭敬地遞上一個青色錦囊。何絡挑了挑眉,望向副將,副將也是一臉茫然,似乎並不知情。於是何絡接過錦囊,從中拿出一張文書,看了起來。看罷文書,何絡便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卻也不要求紮營,似乎在等待什麼。

密林處的四支人馬看到何絡停兵,都不由起疑起來,望向領頭大哥。領頭大哥擺手讓大家稍安勿躁,頓了頓,看著何絡的人馬毫無動靜,心念一動,竟揚聲說到:“張碩奉命在此等候‘血槍’多時了。”說罷,拍馬下山,就往何絡軍中而去。身後四人不料張碩如此動作,不敢輕舉妄動,都令屬下就位,時刻準備開戰。

卻說何絡這邊,張碩話音剛落,兵士雖臉上不動聲色,卻也心中不免一驚,石業將軍威名在外,莫非也是來奪那西王之寶的?何絡卻鎮定如常,等著張碩行馬至軍前,才開口問道:“石業將軍可否就是西王所指之人?”

張碩避而不答,隻笑著說道:“肅殺之草,人王之後”,似是在與何絡打什麼啞謎。何絡卻是臉色一變,暗道,果然是錦囊中的密語。於是接道:“還待‘血槍’交付完東西,再出城與將軍一聚。”此言一出,何絡軍中將士皆不明其理,密林中四路人馬更是不知其意。張碩卻似乎早知如此結果,對何絡拱了拱手,退至一旁,說道:“如此張碩便待‘血槍’交付至寶後再出城一同回去。”何絡亦拱了拱手,下令讓軍士繼續行往西洛城,不再看張碩。

林中領軍的四人略一遲疑,也不動作,待到張碩回來才圍過來等他解釋。張碩隻一笑,道:“那寶,便是‘血槍’。”四人心中雖是驚訝,卻也都未流於言表,齊齊點了頭。

一個時辰後,日已漸落,西洛城北門外一人牽著馬提著槍,悠悠地往東邊的密林裏走去。而正在此時,西洛城城主已悄悄上了北門牆頭,看著逐漸走遠的何絡,一言不發,眼眸中的寒意愈發濃烈,城主的眼神始終隨著何絡,直至他的背影隱在密林中再難辨別。至此城主方轉過身來看向他經營一生的城池,霞彩早已漫天,金烏慢慢沉下,雖是緩慢,但竟看不出一絲的猶豫。北城的大小酒樓早已賓客滿棚,敬酒喧囂聲此起彼伏。北城亦是西洛工匠聚集的地方,此刻那些沒完沒了的打鐵聲、風箱聲也一並堙沒在了家家戶戶灶台餐桌前的忙碌裏。“這也是你想看到的城池吧,哥哥。”一城之主輕輕地歎了一聲,在心裏對著不知身在何處的哥哥如此說道。抬眼望向那隻剩一半未曾落下的金烏,轉頭卻見月亮已隱隱掛在了半空,天空似乎已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夕陽下璀璨輝煌的霞光,一半是月亮若隱若現下的陰翳。城主收斂住了心神,示意左右相隨下了北門城樓,徑自向城主府上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