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鮑成運和郭德洲兩人隻能垂頭喪氣的回家了。回家把事情的結果一說,家裏頭頓時炸鍋了。
郭淑芬再也顧不上維持多年來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大家閨秀的形象,坐在院子地上就大聲嚎哭起來了。
家裏唯一掙錢的人也沒有工作了啊,這一大家子人都得喝西北風去啊。原本想著能借這次機會好好撈一筆呢,結果錢沒有賺到,工作還丟了,真是得不償失。早知道這樣非得想著去賺這水泥的錢弄啥啊,老老實實的上個班,兩口子一年到頭也能存小1000塊錢,再存上兩年也能好好的蓋幾間房子了。這下咋弄,這下咋弄啊!
出去上班吧,y縣最好的單位就是化肥廠和發電廠,可這兩個廠子哪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進去的,要麼憑關係,要麼憑文憑,可這兩樣鮑成運一樣都沒有。何況就算是進去了,那工資才有幾十塊錢,自家那房子得猴年馬月才能蓋起啊。
孫瑞更誇張,嚎的如殺豬般的聲音一個村子基本上都能聽見。邊嚎還邊罵:“你個黑心肝了郭西傑了啊,你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郭西傑啊,你說開人就百生法兒給人開了呀,你叫人沒法活了,你要逼死人了啊!”
郭德洲蹲在牆角處,難得大方的抽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現在訛又訛不住,打官司又得花錢,何況老三那奸詐的上次圈套住他們讓他們簽了白紙黑字的合同。他好歹也念過書,知道隻要白紙黑字的寫了那打起官司來是肯定會輸。回來之後,他還特地把上次簽的合同拿出來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真按照合同來,他不但得把得到的這些錢退回去,還得承擔這次事故的損失,那損失真算起來恐怕得有一萬塊錢,所以這官司他肯定不能打。可真要出去自己領頭幹,他自己又覺得抹不開臉。他都聽村子裏頭的人說了,郭宏洲被開了之後,自從上樁活兒結束之後,就再也找不著活兒了,跟著幹的幾個泥瓦匠也都散夥了,日子正不好過呢。哎!怎麼辦呢?
這麼大動靜,同村又同一個生產隊的王榮慧抱著孩子聞聲而來,爬在牆根兒聽了一會兒,樂滋滋的回家了。
郭宏洲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呢。王榮慧進來之後,興奮的捅捅他:“哎,你知道嘛,恁二哥家恐怕是倒黴了。”
郭宏洲納悶的看看她:“俺二哥家倒黴,你有啥樂嗬的。”
王榮慧撇撇嘴:“他們倒黴我咋不樂嗬,你不知道從你被開除後,恁二嫂每次看見我鼻子都恨不得仰到天上。這樣好了,恁二哥也叫開了,我看恁二嫂還拽不拽了。”
郭宏洲有些好奇:“你有沒有打聽清楚俺二哥為啥叫開了啊!”
王榮慧道:“這倒沒有聽出來,就聽見恁二嫂在那兒罵恁三哥了。”
郭宏洲頓時也沒有興趣往下問了。
王榮慧卻突然有了些想法;“喂,你說咱明兒個帶著恁娘出去躲躲怎麼樣?”
郭宏洲有些跟不上王榮慧的思路:“咱躲誰?為什麼要躲啊?”
王榮慧道:“你笨啊,躲恁二哥二嫂唄,萬一明天他倆來找恁娘求情,恁娘心軟答應嘍咋整。”
郭宏洲倒是沒有想到這層,但聽了王榮慧的主意,搖搖頭否決了:”他們要來求咱娘的話,咱就算躲過去明天,也躲不過後天。再說了,咱娘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不是啥時候都會幫忙求情的。你上次那回,咱娘不是都沒有幫忙求情嘛!”
王榮慧不高興了:“別提上回了,上回那次我真的是聽我們同村那八婆說的,你三哥他們就是借題發揮。算了,就如你所說,咱明天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吧,帶恁娘出去還又得花錢。哎!我問你,草百坡那個生意你都談了兩回了,到底有眉目沒有,你可都在家閑了一個月了。”
提到這個郭宏洲捂住了頭:“誰知道咋樣,每次酒桌上都說中,下了酒桌了又說要再等等。”
王榮慧惱恨的跺了跺腳:“這不就是騙吃騙喝的王八蛋嘛,要不你幹脆放棄算了,再去找別的生意去。”
郭宏洲皺了眉頭:“生意哪是那麼好找的,大生意咱接不了。小生意咱能幹,別的人也能幹。”
王榮慧看見郭宏洲這副窩囊相恨的不行:“咋人家都行,就到你這兒不行了,你就不能活泛點兒,嘴甜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