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小明,起床了,今天開學了,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不要,困。”老式木床上蜷縮在花格被單下的身影轉了個身,嘴裏嘀咕一聲,再次與周公相會了。
“哎呀,這閨女咋迷糊成這個樣子呢。”一名穿著短袖白色的確涼襯衣,黑色褲子30來歲的年輕婦女,從屋子外麵再次急匆匆的進來,又使勁的推推床上的人。
“煩死了,大清早的就不能讓人好好的……!”濃烈的起床氣使郭小明猛地從床上做起來,不假思索的就是一通亂吼,可看到麵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她完全呆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看到了媽,呸,呸,呸,看到媽比較正常,不正常的是看到了三十多歲時候的媽,可是,明明她自己不是都三十多歲了嗎?難道是做夢還沒醒?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朝著自己的胳膊狠狠一扭。
“哎呀,疼死寶寶了!”
“小明,你怎麼了,做夢呢?”趙素榮邊說邊走上前著急用手摸在自家二閨女的額頭上。
自家閨女這莫不是中邪了吧,怎麼大清早的起個床還吼出的是普通話。想到昨夜女兒回來時身上沾的那些麥秸杆,趙素榮猜測這野閨女肯定不知道又領著多少孩子鑽了多少麥秸垛。哎呀,壞了,雖說不信邪,可這種東西誰說的清。前頭老張那家的野小子不是充大膽半夜跑去摸墳頭,回來就高燒三天不止,送醫院打點滴醒不過來,最後還是請了大仙兒給叫叫才緩過來。
額頭上溫暖的觸感還有胳膊上的疼痛,都提醒著郭小明,這不是做夢。她使勁兒揉揉眼睛,低頭看看自己。天!她的胳膊,腿,手,腳,都變小了。再趕緊看看四周,白色的牆壁,老式的木床,還有磨著喜鵲登枝四周用紅色木頭框固定的窗戶,以及貼滿剪貼畫的玻璃書櫥(那還是自己和弟弟毀壞好多本連環畫,廢了好幾天功夫才沾上去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不是她小時候住過的一個叫石峽村的地方嗎?這麼說,她難道也時髦了一回,趕上了轟轟烈烈的穿越大軍,不過,沒有穿回古代或是穿回哪個未知名的時空,而是穿回了80年代?
想到這裏,她眼睛一亮,哦也!她變年輕了!她臉上的黑斑,黃褐斑統統都應該不見了,她再也不是什麼什麼姐,什麼什麼阿姨了,再也不用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拿著賣白菜的菜,操著賣白粉的心整天掙那可憐兮兮的一點點工資了,像個老媽子似得整天伺候一家老小了,哈哈,真是太好了!
“媽,媽,媽。”郭小明興奮的無以言表,用兩隻胳膊緊緊摟著媽媽,接連叫了好幾聲。
趙素榮腰被緊緊摟著,倒是被自家小閨女的熱情嚇了一跳。要說自家這閨女在外頭野,可是在家裏頭對他們兩口子一直都有點涼冰冰的。說起來也是愧對這孩子。為了要家裏頭的老三,小時候把她給扔在了外婆家,好不容易接回來因為計劃生育查的太緊,家裏頭經濟又緊張,就打算送給缺孩子的家撫養。沒想到送來送去好幾家,最後還是又放在了身邊,回來之後孩子和兩口子隻間就總像是隔了一層什麼。這個樣子,嗯,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
“媽,今年是幾幾年了?”突然懷裏的閨女又問了一聲。
“1989年啊!”趙素榮下意識的回答一聲,然後又要把手放到閨女得額頭上。就說呢,肯定還是發燒了,要不然不會連今年是幾幾年都不知道了。
似乎看透了媽媽的想法,郭小明正要拿開額頭上的手。
“媽,什麼東西糊了,好大的味道。”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外頭傳過來。
“哎呀,我烙的餅。”趙素榮也來不及琢磨小女兒的不對勁了,急急忙忙的趕緊往外奔,一邊奔,一邊還不忘對著郭小明叮囑著:“快點起來吧,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好的,媽。”郭小明愉悅的用家鄉話答應著,從床上蹦起來,痛快的伸了伸懶腰,然後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床頭的白色襯衣和天藍色的背帶裙子。哈哈,這就是學校的校服吧,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覺得這種搭配還是相當的好看滴。
穿好衣服,郭小明蹦下床(隻能蹦啊,老式的床可都是很高滴,依照小明童鞋七歲的小短腿,那肯定是夠不著),從床底下扒拉半天,找出了今天夏天剛買的淡紫色涼鞋穿上。然後臭美的照了照牆上掛著的小鏡子,還自戀的摸了摸自己滑嫩的小肌膚,哼著歌出屋去了。
到客廳一看,桌子四周放著好幾碗盛好的小米粥,中間竹篾編的橢圓形框子裏頭放著剛烙好的金黃色的發麵餅,還有剛剛炒好的一盤子青菜,一盤子豆芽。奶奶,爸爸,姐姐,四歲的弟弟都已經坐在桌子旁邊開始吃飯。不得不說,一大早上看到這種溫馨的場景,郭小明整個人都更加愉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