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雲霧化蛇,豐極立知乃是有人施以術法,馬上取笛吹奏。
“嗚!嗚!嗚!嗚……”
尖銳的笛音響起,那些雲霧化作的白蛇鬆開了身子,然後又化作雲霧四散開來,可即算如此,方才的三百多士兵已被白蛇絞死近乎半數,餘下之人無不帶著劫後餘生的膽寒與驚慌。他們雖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可這與他們往昔刀劍廝殺的戰場完全不同。
“快衝!”在白蛇重化雲霧散開之時,豐極輕喝一聲。
眾士兵聽令趕緊往前衝去,可頃刻間,雲霧已再次聚斂為蛇,纏向了眾人。豐極立時再奏笛音,可顯然驅蛇之人此次已加大靈力,有的白蛇在笛音裏消散,有的卻依舊死死纏在士兵的頸間。
“走中間!”
華荊台與南片月同時喝道,兄弟兩人一左一右跨步前行,同時各自揚掌揮拍,掌上蓄滿內氣,白蛇觸及,頓化雲霧。於是眾士兵便在華荊台、南片月以掌力劈開的通道上跟隨著他們的步伐前行,豐極走在最後麵,以笛音化蛇阻雲。
如此行了約莫四刻的樣子,已可望見前方一片鮮花草地,眾士兵心頭大喜,加快步伐往前衝去,可那些衝到草地邊的士兵驀然如撞在無形的牆壁上,一個個反彈倒地,抱頭淒厲慘叫,他們的麵孔都如同被烈火焚燒過一般,焦臭可聞。
“狗娘養的!老子最討厭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了!”憤怒之下華荊台髒話都吐出,他恨恨的瞪著前方看不見的敵人,咬牙切齒道,“有本事現身,老子定要宰你一千遍!”
“六哥別把工夫浪費在罵人上,快幫手!”南片月抬掌揮開那些眼見有機可趁迅速纏來的白蛇,一邊又喚,“四哥快來!”
豐極飛身過來,凝目一看,頓長眉鎖起:“這是‘獄火琉璃鏡’!”
這等高深的術法,以他二十年的修為都無能施展,本以為當世僅有他的授業恩師玉言天會,卻想不到這久羅山上竟也有人能施。
“管什麼獄火什麼琉璃的,四哥你快破了這鬼東西!”華荊台大吼一聲。隻不過眨眼間便又有數名士兵被白蛇纏上窒息而亡。
要破這“獄火琉璃鏡”,破術之人的功力必要在施術之人的功力之上才行,可方才的較量已讓從無敵手的豐極清楚認識到,施術之人的修為在他之上,其功力之高隻怕便是玉師亦不及也。可戰場之上任何示弱都會動搖軍心招至滅頂之災,豐極冷靜的思索著,想著過往所學之中,可有能通過這“獄火琉璃鏡”之術?
“四哥!”長時間施展內力,南片月已難支撐。
豐極腦中一念閃過,眼眸一抬,目中鋒芒畢露。他抬手劃破左掌掌心,鮮血汩汩流出,他以指沾血,在前方無形的鏡牆上劃下一道符印,然後雙手沾血上下左右一劃,最後舉手拈訣,咬破舌尖,“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刹時無形透明的鏡牆上現出一道發著懾目紅光的門來。
“快從此門通過!”在眾人還為眼前異象驚詫時豐極喝道。
於是眾人回神,趕忙從那道發著紅光的門中走過,這一回他們安然通過了。
而當華荊台、南片月領著一眾士兵衝出鏡牆踏上草地的同時,耳中傳入聲聲鍾鳴,仿是自天邊傳來,渾厚低沉,氣勢恢宏。然後在那悠悠鍾聲裏,一人自草地的盡頭走來,暮色蒼蒼裏,仿若流雲行於碧空。
眾將士方自那恐怖之處逃脫,誰知一出來見著的人竟是天人風姿,不由驚愕呆立。最後走出的豐極隻看了對麵那人一眼,立時心神一動,喚道:“六弟。”
華荊台會意,即刻自懷中掏出一指粗的金色圓筒,以火石點著引線,片刻一道如虹的金光升上高空,在藹藹暮色裏顯得格外的明亮顯眼。
對麵走來的人自是久邈,他抬頭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那道金光,然後目光冷漠的掃過這一眾犯山之人。既然這些人已闖到了這裏,那便不能再遵守與三弟的約定,隻能殺盡這些闖山者才可保久羅族的安寧!
他打定主意,左手一抬,五指指尖靈氣汩汩溢出,然後彙成一股,再右手捏訣自靈氣上一抹,那股靈氣頓如活物般扭動,漸漸變長變大,然後化出頭化出足化出尾,最後化成一條數丈之長數尺之粗的巨大青龍飛騰於半空,全身流溢著炫目的青色光芒,氣勢凜凜中有著無法言述的超然與威嚴,就仿佛是上天降下的神龍,讓人瞬間生出敬畏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