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曲家花園後,杜康問風獨影:“可要派人將曲家看起來?”
風獨影搖頭:“若要生事,不會等到今日。如今他們不過普通百姓,就讓他們平靜度日。”
兩人回到許府,風獨影即嚴令不許打擾,獨自呆在房中。
許氏夫婦見此,暗思難道曲家花園裏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一時頗為憂懼。
而在曲府,曲殤回到家中,便見姐姐、姐夫等在廳中,皆麵有憂色,見她無恙返來,都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昔日的一方豪雄韋騰、今日富態的曲家老爺曲騰見她進來便起身問道:“許府尹的貴客見到了?”
“那客人真是當朝的鳳影將軍?”昔日雍容的韋王妃、今日慈藹的曲夫人也凝眉問道。
“見到了。”曲殤點頭,“確是鳳影將軍。”
曲家夫婦頓時沉默了,一個在廳中來回踱步,一個坐在椅中凝眉思索。
曲殤見之,道:“姐姐姐夫勿須如此憂心。”
“仇人臨門,如何能不憂心。”曲騰重重歎氣。
曲夫人則問曲殤:“那鳳影將軍可識破了你的身份?”
曲殤再次點頭,“她知道我們是誰。”
聞言,曲騰在廳中站定,道:“那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曲夫人也道:“嗯,馬上喚曲林收拾行裝,今夜就走。”
“慢,姐姐,姐夫。”曲殤卻喚住他們。
曲氏夫婦同時移目曲殤。
曲殤神色鎮定,道:“雖然風將軍知道我們的身份,但姐姐、姐夫放心,她不會對我們做什麼。”
曲氏夫婦見妹妹如此篤定,一時倒是奇了。曲夫人問:“妹妹何以如此認為?”
曲殤笑了笑,“因為她是名將,而非鼠目寸光心胸狹隘之輩。”
曲氏夫婦聞言怔了怔。
“姐姐,姐夫,妹妹年少時犯過錯,隻是這一回請姐姐姐夫相信妹妹的識人眼光。”曲殤目光懇切的看著兩位親人。
曲騰猶疑,“即算這鳳影將軍不會有何作為,但是其他人……”
曲殤淡淡一笑,“你我身份風將軍最多會告之她的幾個兄弟。”她眼眸中秋波微漪,“我不信他能殺我第二次。至於其他幾個,若隻這一點氣量何配坐擁天下。”
聽了這話,曲夫人看著妹妹輕聲歎息,“妹妹還忘不了那個人嗎?”
曲殤微微搖頭,“那樣的人誰遇著也忘不了,但姐姐放心,妹妹已放下。”她移步走至姐姐身前,如同幼時般倚著姐姐雙膝坐下,“姐姐,如今我們不過是這沛城裏的普通百姓,守著一點家業過安生日子,不曾有過不法之為,我們何必要張惶如老鼠般逃竄?若他們要殺我們,那無論我們逃去哪裏也逃不出他們的掌心。所以我們就在這裏安安靜靜的過我們的日子吧。”
“可是……”曲夫人還要再道,曲騰卻打斷了她的話,“夫人,小妹說得有理。”他起身走至廳前,望著院裏的蒼翠樹木,“如今他們已是坐擁天下的帝王、名將,而我們不過一方小民,又豈再是他們之敵手,小妹都想得明白,他們自然也懂得。所以我們不用逃,就在這沛城住下去,住到我們死的那一天。”
曲夫人猶疑了會兒,終是點頭。
那夜,曲家照常安歇。
翌日,風獨影一行起程返回帝都,在離開沛城之前,她對送行的許淮道:“為官者,為民謀福祉乃是本份。而禦下不嚴,他朝必招禍至。”
因為她的這兩句話,許淮一改怠惰,整頓府製,勤勉政事,日後果然福澤一方百姓,成為一代名臣,這是後話。
同一日,北征大軍抵達帝都。
百官出城十裏,迎接禦駕,當望見那浩蕩大軍,百官伏首叩迎萬歲。
禦輿駛近,東始修步出輿門,明麗燦爛的秋陽灑落他身,軒昂如日君。他望著著腳下跪服的文武百官,抬手,闊朗的聲音遠遠傳出:“眾卿平身。”
“謝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起身。
禦輿之後的一輛馬車裏,北璿璣悄悄掀開一角車簾,望著前方山呼海喝的大東朝文武百官,唇邊浮起一抹極淡的笑容。
當日巳時,禦駕回城,滿城百姓夾道歡迎凱旋歸來的皇帝,一時滿城歡慶喜樂。
第二日早朝,百官恭賀皇帝陛下北征勝利,又是一番歌功頌德。
東始修頒布了封賞有功將士的詔書後,又頒下一道詔書,封獻國有功的前北海公主北璿璣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