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花和育人
教學·教研
作者：龍雙位
以前，我在鄉下工作，辦公室門前有塊空地，每年老師們都會自覺地種上黃瓜、茄子、西紅柿、辣椒等蔬菜，待到成熟時，誰都可以采摘，不爭不搶。有一年，我突然有了養花的欲望，開春，精心挑選了一塊空地，鬆好土，施上肥，澆透水，種上花的種子。在盼望中，竟有十幾個小腦袋從土裏探出頭，綠綠的，讓人愛憐，經過我的精心侍弄，到了秋季有幾棵竟然開出漂亮的花兒，讓人心曠神怡，但有的始終沒有開花，最終隨著霜降悄然死去。
後來，我調回縣城，又有了養花的欲望，見街道賣的花品種繁多，討人喜歡，就買了盆君子蘭養在辦公室，施肥、澆水、驅蟲、曬太陽，不敢馬虎。當年春節前，它倒非常“爭氣”，竟然抽苔發芽，開出漂亮的黃花。一時間到我辦公室賞花的人絡繹不絕，當時那種喜悅之情難以言表。大約兩個月後，花敗花謝，我就疏於照看，隻是偶爾澆澆水，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底層的葉子嚴重泛黃，倒出土仔細查看，才發現根已壞死，不久，整個君子蘭就死了。但那時我養花的欲望卻更強烈了。
現在，我在縣城另一所新的小學工作，辦公室比較大，為了營造舒適的工作環境，呼吸清新的空氣，我又養了五盆花：君子蘭、非洲茉莉、金虎、榕樹、紅掌。有了前兩次養花失敗的經曆，我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十分用心地侍候著它們。先從網上查找這幾種花的生活習性，多次到花店向養花老板請教養殖技巧，詳細記錄，做成小牌子掛在每株花上，等記得爛熟後才把牌子摘掉。當然，它們也隨著我的期望一起成長，每一株都長得精神十足，綠得發亮，討人喜歡，人見人愛。即便這樣，過了一個寒假，紅掌的葉子發黃，有的葉子還爛了孔洞，不知還能活多久，真讓人擔心，但值得慶幸的是其他的幾盆活得很滋潤。
養花的經曆讓我聯想到了育人。有一句在教育界的很多場合和教育論文中常常被引用，但作為一線的教師卻會批駁的話：“隻有不會教的老師，沒有教不好的學生。”這話的出處無從考查也不需考證，就我的猜測，也許出自某位優秀的教師之口，用意在於激勵同行多下工夫鑽研業務；也許出自某位家長之口，用意在於激發教師的責任心。我們盡可以善良的揣度人們的創造、引用這句話的初衷，但我們在說或聽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一定很明白，它不是真理，而是一個在到達真理後繼續向前邁進了一步的錯誤結論。
先天稟賦、家庭環境、現實及心靈經曆的個體差異，對於教育成敗的影響難以預估，但這種影響的存在是確鑿無疑的。就像我養花，我自問對每粒花種並無偏見，但把許多同類的種子播在同一塊土地上，花同樣的成本護理，每粒種子的未來肯定是詫異的：有的能活，有的不能活；有的活得滋潤，有的活得蔫頭耷腦。我顯然不是養花好手，那些種子，如果有幸被交到老花農手裏，成活率、“成材率”定能大大提高，但你若想把一包種子交到一個老花農手裏，要他保證百分之百的成活、百分之百的培育成可供觀賞的良株，我疑心天下沒有哪個人敢接你的燙手活。
同在一個班，同是一位老師教，學生的成績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大的差距呢？其實，每一位老師都有同樣的感觸，學生成績和老師的關注並不成正比，課堂上我們時時盯著那些學困生，看他們是不是在認真聽課，讀他們的眼神，是否能聽得懂，多給回答問題的機會，訓練他們口頭表達的能力，培養他們的自信心，挖空心思找合適的詞語進行表揚。課餘，隔三差五和家長聯係，手拉手交流思想、問寒問暖，作業講了改、改了講卻依然有錯題，學習成績仍位於班上後位。而學優生在課堂上，個個眨巴著機靈的小眼睛，思維敏捷，發言精彩，該聽則聽，需記則記，課文背過了，生字詞寫會了，作業字跡工整，正確率高，成績總名列前茅！這都是為什麼呢？我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是這樣對自己說的：一雙手伸出來十個指頭都不一般長，更何況是生活在不同家庭中的、極具個性特點的活生生的人！咱不能搞一刀切，得區別對待，不求人人成才，但求個個成人！隻要看到孩子們都有不同程度的進步，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問心無愧呢？正如養花，不是每一粒種子都能發芽、開花，但園丁為它們都傾注了同樣的心血，不是嗎？
一個教師，如若成天強調“學生資質不好”、“天賦不夠”，毫不考慮自己付出夠不夠、方法妥不妥，那麼，他一定不會是學生喜歡的老師，更不可能成為一名好教師！今後，我會研究如何養好花，更會研究怎樣育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