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前,南山還是一座世外桃源,成片的苦竹林,潺潺的小河,潔白無瑕的雪楓花,簡陋別致的小樓,樓前空地上踱步的三兩隻雞,懶散的黃狗,祥和溫情。
如今狼藉的苦竹林依舊沙沙作響,潔白無瑕的雪楓花瓣飄飄灑灑,可是一切都破滅了,就連冷風中都彌漫著無盡的悲傷。
“清靈,爺爺你們去了哪裏?”雲修才一回到南山,就感覺到了不尋常,如塵師徒不在了,清靈也不在了,雲修的心中閃過不安,越加焦急起來。
來到雪楓樹下,看到雪楓樹下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小墳,墓碑上麵寫著“司徒酒之墓”,墳上早已堆起了厚厚的雪楓花瓣。
“爺爺,孩兒不孝,孩兒不孝……”雲修撕心裂肺,跪倒在地上,雙手不停地捶擊著地麵,眼中滿是悲傷。
雲修不敢相信,撫養自己長大,教會自己修煉,如親爺爺一般的司徒酒就這樣逝去了,昨日的歡聲笑語,昨日一切,仿佛還在眼前,雲修失魂落魄。
[數千裏山河路,幾十載風霜雨,一朝辭別雁歸去,此情長埋月明中,何時再相逢?
南山瑟瑟花雨飄,小墳淒淒荒草長,恨意衝宵無處話衷腸,唯有淚兩行。]
“秦無炎,我與你不共戴天,此生我定拿你的頭顱來祭奠爺爺。”雲修猩紅著雙眼,心中暗暗發誓,對秦無炎的恨達到了極致,若不是秦無炎,司徒酒不會死,清靈更不會失蹤,一切都是秦無炎帶來的。
涼涼的月光穿過厚重的雲朵,照耀在南山上,顯得無比的寂寥,雲修跪在小墳前,眼眶紅腫,洶湧的淚水花了臉龐,濕了衣襟,冷冷的風吹拂而過,整個南山彌漫著悲傷。
冷風吹不走悲傷,更吹不走雲修心中的恨意,若是可以,雲修隻想將秦無炎碎屍萬段。
一連七日,雲修不吃不喝,不睡覺,靜靜地跪在司徒酒的墳前,一動不動,眼中的淚水枯竭了,再也流淌不出,雙眼中布滿血絲,稚嫩的臉頰長出了胡須,頭發亂糟糟的,樣子十分頹廢與狼狽。
“爺爺,我一定會殺了秦無炎,為你報仇。”雲修發誓,在司徒酒的墳前磕了幾個頭,之後站起身來,望著眼前的南山,仿佛要將昔日的南山深深的印在腦海之中。
雲修明白,以自己如今的修為去找秦無炎,必死無疑,可是,雲修心中沒有一絲恐懼,為了報仇,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司徒酒死了,清靈下落不明,這可是雲修最親的兩個人,不殺了秦無炎,這個結永遠不可能解開,即便必死無疑,雲修不會畏縮。
“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別了,南山,我最愛的地方。”雲修眼中充滿不舍與悲傷,轉過身去,進入苦竹林中,消失在南山上,南山恢複了安靜,在清冷的月光下,孤零零的小墳,狼藉的場景,一切都顯得更加寂寥。
已是深夜,京淩城依舊熱鬧,星星點點的燈火,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聲音,顯示出大秦帝國都城的繁華與輝煌。
春江樓前,雲修一身黑衣,靜靜地站在雪楓樹下,寬大的袍子遮住了臉龐,袍子下,隱藏著雲修消瘦的身體,眼中有著散不去的悲傷。
靜靜地傾聽著春江樓內傳來淡淡的琴聲,隱蓋在歡聲笑語之中,琴聲中夾雜著淡淡的幽怨與傷感。
“婉兒,為什麼你的琴聲總是這般傷感,生在帝王之家難道讓你這般不快樂嗎?”雲修心裏想到。
這裏是雲修與秦婉兒認識的地方,更是發生了一些令人措手不及,卻又感覺溫暖的事情,隻是短短幾日,雖然不知道秦婉兒的內心,可是在不知不覺中,秦婉兒的身影早已印在了雲修的心中。
此次前來,雲修隻為殺了秦無炎,為司徒酒報仇,雖然飛蛾撲火一般,九死無生,雲修卻沒有一絲恐懼,十分淡然,這是他堅守的信仰,不會丟棄。
這些雲修的心裏十分清楚,也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許這一別,就是永遠,從此生死兩茫茫。
在這之前,雲修隻想遠遠的看看秦婉兒,哪怕隻是遠遠的觀望,雲修也會無憾。
“哎……”雲修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命運弄人,這般無解,短短幾日發生的事情讓雲修如同做夢一般,夢醒了,一切都成了泡影,若司徒酒還活著,若秦婉兒不是大秦帝國公主,若……
隻是,一切不會改變,雪楓花瓣還在飄飄灑灑,伴隨著陣陣微風,落成了陣陣花雨,將悲傷演繹的赤\裸\裸。
秦婉兒作為大秦帝國的公主,與秦無炎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雲修不敢與秦婉兒相見,更不知道相見的時候該以怎樣的身份,回不去的從前,不如相忘,時間會衝淡一切,待一切結束,秦婉兒恐怕不再會記得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