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場大雪並沒有讓帝都陷入蕭索寒冷之中,雪後初霽天氣反而異常的明媚。金燦燦的陽光破雲而出,湛藍的天空覆蓋在金碧輝煌的紅琉璃瓦頂上,反射出流動的耀眼。大團的白雲閑適的遊曳,自在極了。
日照乾坤,天朗氣清。
盛國冷越三十二年三月初八,宜祭祀祈福,忌婚嫁冠笄。
今日,漠北一行人從東宣門入,直奔朝元大殿。
帝都街頭相當得熱鬧,人山人海擠了個爆。帝都百姓為了稀奇,紛紛都伸著脖子墊著腳對那裝扮怪異的隊伍張望。
男子皆是敞襟長褲,露出左邊一側黝黑強有力的臂膀,泛著寒光鋒利的弓弩佩劍搭在肩上,清一色的黑色厚底鹿筋中靴,上麵繡著百姓們沒見過的花色。一身裝扮幹淨利落,颯爽雄姿。
麵容粗獷給人風沙撲麵的感覺,渾身肌肉孔武結實有力,長相身材都沒有絲毫的秀氣之處。女子倒是與大盛女子無異,隻是膚色略顯白一些。
可惜,圓頂馬車的四周被柔軟的深海麟紗遮了起來。上麵的刺繡隨風飄揚,那不知名的花朵瞬間開在了人們的眼前。三分妖嬈卓絕,三分燦若瑰蓉,剩四分神秘。
隻是不知裏麵的女子是否也如這花一般能迷了眾人的眼,都說楚相之女楚翎仙是大盛第一美,傳聞這漠北的大公主昀陽也是傾城之姿。夷女能否比的上楚相的掌上明珠?
人群騷動,有人說:“聽說昨兒個驛館好像出了大事!”
有人答:“是刁蠻任性的漠北王麼女將大公主身邊的婢子給打死了,這件事還驚動了太子爺呢!”
“我怎麼聽說是公主不顧禮儀和男子私相授受呢!納悶兒……”
“喂,快別說了。你沒看那滿臉胡髯的糙漢子正盯著你看呢……”
人們看不到兩位公主的容顏也不覺得可惜,這些馬可比那公主有看頭多了。
漠北的馬馬蹄大如碗口,鬃毛烏黑油亮,背部線條流暢優美。步履矯健虎虎生虎,踩在繁華的朱雀大街上都能聽見整齊厚重的馬蹄聲響。若鐵蹄是踩在敵人的身軀上,該是怎樣的讓人熱血沸騰。
百姓們都以為,這樣的馬還真是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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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冷越帝氣憤的看著跪在下麵的睿王,語氣不帶一絲情感道:“說,昨兒個你去寶華寺作甚?”
睿王頭也不抬,隻是跪的久了,雙腿僵硬麻痹開始微微顫抖發出抗議,他對於冷越帝的質問沒有絲毫的慌亂。
“回父皇,兒臣自知母妃罪孽,因此昨夜特意去寶華寺抄經誦佛半宿,為母親傷害過的人多積福澤。”
聽到他如此說,男人神色緩了緩,可是似乎還是不相信,“為何偏偏昨天去?你可知昨兒個驛館發生的事情。”
“回父王,兒臣今兒個回睿王府就聽屬下說了。”
若這個兒子說不知道,那昨兒個驛館發生的事情肯定和他脫不了幹係。沒想到他大言不諱的承認,這讓他稍稍放下了心,也說明他沒有隱瞞在驛館安插探子的事情。
“難為你有這個心,心腸不似你那狠毒的母妃。”
卞康拂塵一掃心裏清明,不管誥月公主清白被毀裏麵有什麼隱情,是誰做的有什麼目的,皇上的意思這篇暫時就這麼翻過去了。
“一個女子出了這樣的事情,理應再嫁已是不可能。但她是漠北王最寵愛的女兒,茲事體大,你們可明白?”
皇帝掃了一眼自家的兒子,眾皇子立即叩拜。“兒臣遵命。”
太子好整以暇的看著旁邊的冥泱墨殤,寶華寺!他可不會相信去那裏是像他所說的那種理由。昨日之事,最得益的莫過於這位六弟。若說這件事跟他絲毫沒關係,他不會信。
不過,百密總有一疏。
朝元殿
戌時正點,宮宴已經開始,盛裝打扮的宮妃命婦無數,大小朝臣齊聚一堂。整個朝元殿被司禮監裝扮的光彩奪目,禮樂奏響彩綢翩飛,粉色齊胸襦裙的宮女侍者言笑晏晏,在整個衣香鬢影的宴會中來回穿梭伺候。
五步一座的黃花梨燈架上麵擺放著成年男子拳頭大的夜明珠,總共二十八顆。將彩色的宮燈映襯的光怪陸離,充滿了奢華甜膩的氣息,卻又不失磅礴與大氣,輝煌璀璨的燈火照亮了朝元殿上空如天鵝絨般藍幽幽的夜空。
冷越帝在上座,一左一右分別是柔貴妃和嬈妃。
嬈妃去年剛誕下七皇子冥泱逸軒,恩寵正盛。小皇子被她抱在懷裏不安分的扭動,伸著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夠桌上的吃食,柔妃輕聲嗬斥阻止,眼中都是寵溺。
“你們就是昀陽和誥月兩位公主?揭掉麵紗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