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一月三日,離安逸與吳亮忻攤牌的那天,已經過去十多天了。自從把話說開後,吳亮忻沒有一句解釋,對此事也不表任何態度,並且在接下來的幾天就一直不曾回家。安逸打電話給他,不是說有客戶在,需要陪同,不然就是說要去工廠,因為生產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安逸一個人在家裏,腦子裏一直在“嗡嗡”作響,頭皮一陣陣的發緊,臉頰異常的通紅。經常從陽台走到客廳,再從客廳走到陽台,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出門,每天都像是度日如年一樣,心裏感覺有火不斷在燃燒,內心像似要被吞噬般。實在餓得發暈了,就打電話叫個外賣,每每都是吃兩口就扔掉了。她不停地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想要找人傾訴,內心的壓力快要讓她崩潰,急需找到出口。但是又不知道打給誰,反反複複,拿起放下。這所有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讓本來就隻想過簡單平淡生活的安逸一下子措手不及,不知何去何從。像個困獸,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這天不得不出門,答應了今天還錢給父母,必須要去銀行彙款回家。馬上要過年了,借了父母的錢買房,差不多快三年了,好在今年終於可以還清了。十天前,跟吳亮忻說到還錢的事,他很幹脆的就答應了,第二天就從公司轉了錢到安逸的賬戶上。
穿上那件寶藍色的毛衣裙子,梳好頭發,洗了把臉。安逸抬起頭,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暗沉,眼下青青的,真的是有三十女人老態,已然是個黃臉婆了。往下看那到那抹藍色,想當初,剛穿上這件裙子時,他還誇著說,這顏色的衣服穿著好看極了。
出了門,走在街上,雖是快中午了,日頭也不大,但那陽光還是讓安逸覺得有些眩暈。南城的冬日還是很暖和,陽光照在身上,有點點發熱。安逸的胸口,一直感到被束得緊緊的,感覺呼吸很困難,很費力。走了不到五分鍾,就已經是喘不過氣來。
安逸隻好停下來,坐在街邊的石凳上,看著來來來往往的車流和行人。
在燦爛的日光,那麼喧囂街道與繁榮的景象,都似乎與她無關,整個世界好似隻有她孤獨一人,靜寂而無望。
到了銀行,保安給安逸取了號。她一看,前麵還有九個人了。填了單後四周一看,還好,櫃台前的座位還有空的。安逸緩緩走過去,坐在那裏等候。不斷地有人來銀行辦事,銀行的理財經理和顧問們,也不斷過來問有沒有要開戶炒股的。差不多等了三十分鍾,終於輪到安逸。
銀行的辦事員看到安逸轉十多萬出去,就說:“小姐,您看現在我們銀行在做一個活動,你預存三個月的定期,這利率比平時要高很多的。”
還沒等安逸說話,銀行的辦事員就拿出一張表格給她:“您看,隻要填下這份表格就好了。”
“不了,你看你也快要下班了,而且我這錢是還給別人的。”
“我不著急下班的,填這表格幾分鍾的事,您看可以嗎?那我給您辦了。”
“真的不用了,我直接轉出去就好。”說完這話,安逸有點氣喘籲籲。
銀行辦事員看她堅持,也就不再遊說。很快把轉賬辦好了。
走到銀行門口,太陽已到天空的正中了。陽光刺破變薄的雲層,投射下來。一陣陣的眩暈逼得安逸退進了銀行裏,重新找了位置坐下。
“嫂嫂,你到銀行來辦事呀?”
安逸抬頭一看,原來是她的小姑子吳明慧,她在吳亮忻的公司做出納。
“是啊,剛辦完準備走。”安逸站了起來。
“嫂嫂,你臉色不大好呀。”
“沒什麼,隻是沒休息好。你來給公司辦事呀。”安逸不想多說什麼,把話岔開了。
“哦,嫂嫂,把你的銀行卡給我刷一下吧,我取一下號。我的卡忘記帶了。”
“你沒帶卡怎麼辦業務呀?”這個小姑子做事情總是丟三拉四的。
“不要緊,我帶了公章的,而且銀行辦事員都認識我了。”
“是嗎?那以前你也這樣辦過了嗎?”
“沒有哦。”吳明慧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去,開始在包裏翻找著,然後又翻口袋,結果在上衣口袋裏找到了銀行卡。
“啊,我還以為我沒帶了,原來放在口袋裏了。”她朝安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安逸搖搖頭,無奈的笑了一下:“我先走了,你忙吧。”
“好的,嫂嫂,你記得要中午吃飯喲。”憨實的吳明慧叮囑著安逸。
安逸點點頭,然後走出了銀行。
銀行離吳亮忻的公司很近。安逸覺得他躲了這麼久,也該找時間談談了,於是就向他的公司走了過去。拔了他的電話過去,聽著那首《藍色多瑙河》的彩鈴播完了,最終還是沒人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