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了課,元春心中悶悶的,獨自一人鬱鬱而行,不覺來到槐樹林裏,在坐一棵老槐樹下坐了下來,望著對麵槐樹的枝幹發呆。
抱琴遠遠地在一旁守護著自家小姐,不敢擾亂了她的心緒。
從竹裏館回來之後,元春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方法一下子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在加上思念自己的父母,思念洪熙哥哥,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整個人竟然瘦了許多。
她的雙臂支在自己的膝蓋上,雙手托著一張曾經白皙紅潤,而今卻稍顯蒼白的臉龐,靠在樹幹上思緒連篇。
如果放棄了入宮的這條路,振興賈府的使命,自己又該怎麼去完成?
自從在竹裏館和太子坦誠地談了一次之後,她的心裏坦蕩得多了,可是不入宮,又能通過什麼途徑來達到自己的目標呢?
這又讓她陷入了困境。
她,好想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好想回到洪熙哥哥的懷裏......
眼淚,開始在她蒼白的臉上縱橫,她在心中呼喚著:爸爸!媽媽!女兒好想你們!
她哽咽著,喃喃道:“洪熙哥哥,你好會騙人,你不是說過,要一生一世保護我的嗎?可是如今,我深陷困境,你在哪裏?你騙人,你騙人!”
“春哥兒,你怎麼了?”
元春聽見聲音,連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起身向水溶行禮。
水溶連忙彎腰扶起,低頭是瞬間,發現了元春臉上的淚痕,心中掠過一絲絲地疼痛,柔聲問道:“春哥兒,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元春掩飾著內心的憂傷,擠出一臉的笑容,故作輕鬆道:“哪有什麼事情?不過是一片槐樹葉子落下來時打著了眼睛。”不等水溶搭話,連忙又岔開話題道:“王妃近來身體可好?”
水溶微笑道:“母妃很好,倒是父王,前段日子舊疾複發,王府裏著實忙碌了一陣兒,太子殿下親自派了他府上的張太醫來診視,開了一張藥方子調理,如今已經好了。”
元春關心道:“王爺的病,不能根治嗎?沒過兩年都要複發一次,身體,怎能吃得消呢?”
水溶聽了,略皺了一下眉頭,道:“父王的病,是前些年在戰場上留下的後遺症,痊愈,怕是難呢,也隻好平時精心保養著罷了。”
“唉!”元春一聲長歎,憂傷,再次回到了她的臉上,賈府和北靜王府世代交好,水溶又是自己的藍顏知己,她又怎能不為他擔憂。
水溶望著蒼白的臉色,不忍讓她再為自己擔憂,便轉移了話題,微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吧。”
元春迅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愁容,故意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淺笑道:“我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天天看書、學習、打瞌睡罷了。”
她蒼白的臉色,以及日漸消瘦的身體,都被他收在眼底。
他低聲歎道:“唉!如果真是這樣,倒好了!”
元春躲閃著他的目光,輕聲笑問道:“你怎麼,連我的話都不相信了?”
水溶扳過她的肩膀,凝望著她,目光裏噙滿了關懷和憐惜,柔聲道:“春哥兒,最近,你清瘦了許多,天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絲淡淡的愁緒爬上了元春的臉龐,她微微搖了一下頭,低著頭輕聲道:“沒有什麼。”
水溶凝望著元春,她臉上的愁容,猶如蟲子一般噬咬著他的心。
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纖細柔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柔聲道:“春哥兒,我的心,都快為你操碎了,你還不肯把你的困難告訴我嗎?”
她的手被他攥得緊緊的,再加上最近也卻是虛弱了不少,根本沒有力量抽回自己的手,隻好一任他握著。
“告訴我,讓我們一起來找解決的辦法,好嗎?”水溶低頭凝望著她,柔聲懇求道。
她回避著他的目光,試圖用力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水溶,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讓我向你說什麼?”
“春哥兒!你這樣悶在心裏,會悶壞了身體的!”水溶有些著急,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被水溶這樣逼問著,元春頗為感動,果然,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的關懷,他的柔情,猶如甘泉一般灌溉著自己幹涸的心田,這樣的知己,今生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
她的心,早已柔弱到了極點,淚光盈盈望著水溶,輕聲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水溶,我不想入宮了,幫我想想辦法,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