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準備的道具沒有排上用場,自己很順利地便來到了廊下,見素雲正跪著呢,便悄悄走到她的麵前輕聲道:“小姐派我來,給你家小姐送些吃的,她現在可好嗎?”
素雲悄悄向房內努努嘴:“你快進去看看吧。”
聽琴躡手躡腳地走到李紈的房內,見她沒事人一樣坐著繡花呢,便屈身向李紈行了一禮,雙手遞上元春從李夫人那裏討要來的灌湯包子,小聲道:“小姐快吃一點兒吧,這是我家小姐吩咐奴婢送過來的,您摸摸,還熱乎著呢。”
李紈見聽琴進來,停了手中的針線,向她笑道:“多謝你家小姐好意,快坐下喝杯茶吧。”正要喊素雲過來沏茶,抬頭看見她還在受罰呢,便要起身,自己去倒茶。
聽琴連忙攔著:“小姐,您可折煞奴婢了。”
李紈笑笑,便不再勉強。
聽琴畢竟是偷偷來給李紈送吃的,又擔心著被別人看見,便不多留,將手中的吃食放在房內的圓桌上,便向李紈行禮告退。
剛剛走到門口,又被李紈喊住了。
“小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聽琴止步轉身,向李紈笑問道。
李紈起身送著她到廊下,道:“告訴元春妹妹,今兒個這事與她無關,讓她別往心裏去,還有,你向元春妹妹說,我雖然受了罰,但是這心裏還是很高興的,請妹妹不要掛念才好。”
聽琴點頭答應著,聽著李紈吩咐完畢,這才又借著花影的掩護,順利地回到了元春居住著的小院兒。
李紈望著聽琴越來越模糊不清的身影,感慨頗深,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父親一個小小的懲罰,讓元春妹如此牽腸掛肚的,還特意派人為自己送了吃的過來,看來,她還真是一個看重情誼的人呢。
她越想就越感到高興,從此以後,自己又多了一個閨閣中的朋友,閨閣中的生活從此便不再平淡寡味,而是會更加多姿多彩起來了呢,想著想著,笑容再次爬上了她的麵龐,心中,也不覺欣慰了許多。
李紈抬眼望了望跪著的素雲,向她溫婉一笑,吩咐道:“素雲,你快起來吧!”
“奴婢不敢!”素雲的膝蓋雖然又酸又痛,但是,老爺罰跪一個時辰,這還不到兩刻鍾呢。
李紈笑道:“我在這裏替你望著,你快進屋去,吃兩個包子再出來跪著,也好借機疏散疏散腿腳。”
“小姐還沒吃呢,奴婢不敢無理。”
李紈笑著搖搖頭,向素雲道:“小蹄子,誰讓你白吃了?快去沏壺茶來,順便吃一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和我計較這些虛禮嗎?”
素雲聽著自家小姐的吩咐也很有道理,自家不去沏茶,難道還讓小姐親自動手嗎?想通了,便要起身去泡茶,可是跪的時間太長了,剛一起身便差一點兒摔倒,李紈連忙伸手扶著,關心道:“素雲,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素雲向李紈笑了一笑,揉著酸痛的膝蓋,一瘸一拐地進屋去了,李紈便站在門口,替素雲望著風。
內書房裏,元春正在埋頭寫著試卷,李守中拿著書看,時不時地抬頭望一眼奮筆疾書的元春,然後又將目光轉移到手中的書本上。
西洋鍾滴答滴答地走著,一圈一圈重複著同樣的軌跡,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幾隻晚歸的老鴉穿破夜空,啼叫了幾聲,落在了庭院內高大的喬木上。
“咚!咚!咚!......”西洋鍾的鼓錘敲了十二下,空曠的聲音響徹了內書房。
元春停下了手中的筆,輕輕地放在書案上的筆架上,又輕輕吹幹試卷上的墨跡,望著寫得慢慢的試卷,心中頗感寬慰。
李守中放下手中的書,抬頭望向元春,詢問道:“都寫完了嗎?”
元春緩緩起身,一邊拿了試卷送到李守中的麵前,一邊恭敬回道:“基本上都做了出來,也不知道答案對不對呢。”
李守中伸手接過試卷,大概瞥了一眼,然後,默默地點了幾下頭,這才向元春道:“時辰不早了,退下休息去吧。”
“是!學生遵命!”
元春恭恭敬敬地向李守中行禮告退,出了書房,見院內無人,便飛也似的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