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頭看見元春和霓王的表情,便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嗔怪道:“想什麼呢?你們,將本宮看成什麼樣的人了?”
元春連忙向太子行禮,道:“元春遵命!”
她別無選擇,隻能遵命,否則,套用太子的話,就是自己沒有用實際行動感謝太子的恩賜呢。
見元春答應留下來陪他用晚膳,太子也才舒了口氣。
為了留她吃一頓飯,為了能夠多看她一眼,竟然費了這許多的周折,本宮容易嗎?啊?
聽到太子解釋明白,霓王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了地。
隻要賈元春還不是太子的人,本王還是有希望的,嗬嗬嗬嗬,霓王在心中樂開了花。
......
元春回到榮國府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三刻了。
賈母的院內,依然燈火通明,賈母無精打采地靠在榻上,賈政、賈珠、王夫人、寶玉還都沒有散去,陪在賈母的身旁,一個個心急如焚、神情緊張。
他們都在牽掛著元春的安危。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呢?被太子叫了去,不會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吧?
賈母的臉上滿是憂慮,王夫人為了壓抑心中的煩悶,手中快速地撥弄著那串小葉檀的數珠。
賈政和賈珠默默不語,端在手中的茶早已涼了,卻忘了放下。
“老太太,大姐怎麼還不回來呢?”
寶玉困得有些睜不開眼,倒在賈母的懷裏,問道。
“回來了,回來了,老太太,大小姐已經進了院子了。”被賈母派出去打探的一個小丫頭興高采烈地進來報道。
原來,元春心中知道賈母等人牽掛著自己,回到府中也顧不得回房換衣服,便直接來了賈母房中。
“終於回來了!”
看見元春進來,一屋子的人總算是舒了口氣,房內的氣氛也頓時活躍了起來。
元春一一向賈母等行過禮,走到賈母身邊坐下,簡明扼要地將太子召見的情況講了一遍,這才拿起茶盞,慢慢地喝茶。
聽了元春的話,王夫人暗暗向賈母望去,與賈母的目光不期而遇。
賈母慈祥地望了元春一眼,道:“辛苦這一趟,一定也累了,快回房歇息去吧。”又轉身向賈珠和寶玉道:“你們也都去吧,我和你們老爺、太太再坐一會兒。”
王夫人目送著三個孩子告辭離開,輕聲向賈母道:“老太太是看出一些什麼來了?”
賈母臉上的笑容退去,現出淡淡的一絲憂慮,道:“太子想著法子召見春哥兒,又留她吃晚飯,用意,怕是已經十分明了了吧?”
“嗯?什麼用意?”賈政一臉怔怔的表情問道。
賈母看了王夫人一眼,向她笑道:“親友們都說,咱們家的政老爺最是實誠了,今兒,還果然又一次驗證了呢。”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誰說不是呢。”又向賈母道:“聽了春哥兒的話,不知老太太心裏,有什麼感想?”
賈母深思了一會兒,緩緩道:“就眼前的情況看,太子對咱們家春哥兒是有好感的,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恐怕明年選秀,春哥兒十有九穩是要被太子選了去的。”
“隻是,唉!一入宮門深似海呐!”
王夫人緊鎖著眉頭,向賈母道:“入了宮,表麵上看起來很風光,可是,這其中的苦楚又向誰去說呢?老太妃的經曆,咱們是再清楚不過的,春哥兒一旦入了宮,還不是重蹈覆轍嗎?”
聽了王夫人和賈母的對話,又想想元春說過的話,賈政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向賈母道:“事到如今,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呢?”
賈母沉思片刻,向王夫人道:“記得前一段日子,還是北靜王府為王妃賀壽的時候,王妃似乎隱約提到過水溶世子的婚事,那事後來怎樣了?”
王夫人道:“聽王妃的意思,倒是很喜歡咱們家的春哥兒,兒媳也曾私下裏探過春哥兒的心思,這孩子,不置可否呢。”
賈政的心情頗為沉重,接著王夫人的話題,道:“前幾天,宮裏的公公傳了聖旨後,兒子也想著別讓春哥兒去麵聖,兒子想,先去求了北靜王爺,讓王爺從中周旋一番,平息了春哥兒女扮男裝去國子監考試的事情,可是,春哥兒卻不同意兒子去求王爺,說她有把握過了皇上這一關。”
“當時兒子聽她說得條條有理,況且她平時辦事又十分平穩,就同意了她去麵聖,結果還真應了她的話,皇上不但沒有治她的欺君之罪,而且還非常賞識她的才華,允許她以女子的身份進國子監學習了呢。”
聽了賈政這麼大的一篇話,賈母歎道:“這也正應了那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