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原本隻是那這句話為自己做過掩護,沒想到被賈母說了出來,於是微微一笑,道:“可能我今日有些累了,竟這樣健忘起來。”
賈政聽元春這麼一說,也沒有多想,抬頭看見賈母也略有困意,便起身向賈母行禮,道:“天兒也不早了,老太太也該休息著了。”
說著帶了賈珠、元春和寶玉辭了賈母出來,各自回房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倒也閑暇無事,寶玉自帶著迎春、惜春、及一眾的丫頭們製作薛濤箋。
寶玉一幫人隻顧著忙碌,將一些五彩斑斕的花兒朵兒擺得滿院子都是,倒是給賈母的庭院又增添了幾分春色。
賈母看著寶玉天天擺弄花兒朵兒,又聽抱琴說了,這是在幫元春製作薛濤箋,老人家見姐弟倆如此親密,眼裏看著心中也更加歡喜。
一日午後,賈母午覺醒來,見天氣晴好,便命鴛鴦在院中的景泰藍圓桌上擺了茶和點心,坐在院中,一邊曬著太陽喝茶,一邊看著孫兒孫女們忙碌,心中甚感愜意。
元春手裏拿著一個青花瓷的龍穿牡丹品茗杯,慢慢地喝著茶,向賈母道:“我喝著今年的茶葉,不似往年的好了,老太太覺著怎麼樣?”
賈母滿眼慈愛地看著元春,笑道:“扳著手指頭算起來,去年冬天也隻下了兩場小雪,這茶樹吸收不到足夠的養分,又怎能生長得好呢?”
元春笑道:“還是老祖宗知識豐富,孫女兒是在想不到的,隻知道這茶葉不如往年的好,卻沒有想到,原來是這茶樹收了委屈了呢。”
一句話逗得賈母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正在笑著,隻見寶玉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向元春道:“是誰讓姐姐受了委屈?說給寶玉聽聽,寶玉一定讓他好看。”
“嗬嗬嗬......”
賈母拉了寶玉的手,細細地為他擦著粘在臉上的紅紅的花的汁液,一邊笑道:“有你這麼一個護著姐姐的弟弟,誰還敢給她委屈受呢?”
元春看著寶玉笑了笑,心想,現在還真有一個人在找著自己的麻煩呢,這委屈可向誰說去呢?
每天要謄寫上十首宋詞,才能完成太子給她下的任務呢,可是現在,自己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占用了幾乎所有的時間,每天最多也不過謄寫七八首的樣子。
何況,近日事多,自己的心總也靜不下來,有時候一天下來,也隻謄寫四五首,到了時間,叫不出來可怎麼辦呢?
元春心中想著為太子謄抄宋詞的事情,也隻陪著賈母喝了一盞老君眉,便起身告辭,回到自己的小書房裏,謄抄宋詞去了。
午後的陽光,從霞影紗中細細地篩了進來,聽琴又焚了一爐檀香放在書案上,元春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抱琴立在元春的身旁,悄悄地研著墨,好聞的徽州墨的清香盈滿室內,暈染著靜美的午後時光。
元春沉浸在這靜謐時光裏,神思在宋詞和書法中遨遊,一朵朵墨色的梅花在她的筆端綻放,一縷縷墨香盈滿鼻端,令人醉迷其間、流連忘返。
“真好看!”
抱琴將元春謄寫好的詩箋一張張地排列在書案上,等著晾幹了筆墨再小心地收起來。
聽琴看見元春停下了筆,連忙捧上茶來。
元春接了茶,用蓋子慢慢地撇著茶盞裏的茶葉,向抱琴道:“你去將謄寫好的詩箋都整理一下,看看這些天寫了多少?”
抱琴也不去整理詩箋,卻轉到元春的身後,輕輕地為她揉著肩,笑道:“小姐,已經有三十六首了,還有二百六十四首就完成任務了,我天天都為小姐數著呢。”
元春聽聞,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向抱琴吩咐道:“快,再研些墨來,再抓緊時間寫幾首出來。”
抱琴勸道:“小姐歇一會兒吧,都寫了快一個時辰了呢。”
“唉!”元春歎了口,道:“這都六七天的時間過去了,才隻有了三十六首,不抓緊一點能行嗎?”
抱琴憤憤道:“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想的,給小姐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難題,也真是的,堂堂的一個太子殿下,怎麼就沒有一點做太子的風度,小姐也就是沒有叫他‘殿下’而已,也至於罰得這麼重嗎?”
元春敲了一下抱琴的頭,笑道:“小蹄子,我還沒嫌累呢,你就想偷起懶來了?”
抱琴噘著嘴道:“我哪裏是自己想偷懶,我是心疼小姐您呢,瞧瞧,手指頭上都磨繭子了。”
兩人正在說著,隻見聽琴推門進來,向元春道:“小姐,外頭的小廝進來傳話,說是宮裏又派人來了,要小姐您進宮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