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點頭道:“正是我家小弟,想不到,太子殿下對敝府之事倒是有一些知曉。”
太子笑道:“賈公子的小弟銜玉而生,這可是一件奇事,這事兒,恐怕早已傳遍整個京城了。”
又解釋道:“何況,貴府一向與北靜王府交好,而本宮,與水溶世子也相交甚厚,所以,本宮對貴府中的事情還是有些耳聞的。”
“哦!原來如此。”
太子把玩著手中的折扇,一時愛不釋手,元春便也靜靜地隨著他默默趕路。
太子一路尋思著,今日出了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她呢。
正在愁悶,目光落在了扇子上麵,於是一扭頭,與元春商量道:“本宮很喜歡這上麵的兩幅畫,正麵的這副,賈公子已經題了蘇東波的半闕詞,很是恰到好處。”
沉-吟了一下,又說:“背麵的這幅,還沒有題字,如若公子同意,本宮拿了回去,提上幾個文字,也可增加一些意趣,你看可好。”
元春聞聽,連忙停步行禮道:“太子賜字,賈某求之不得,隻是,這扇麵,不蹬大雅,都是閨中遊戲之作,豈可汙了太子殿下的墨寶,不如,在下選了上好的扇麵,再來求殿下的墨寶。”
“哎!這畫出於童心,不曾有任何的雕琢,這才更加可貴呢!”太子一揮手合了折扇,裝在袖內。
元春見太子如此,隻好重新謝過。
於是兩人繼續同行,一路談笑風生。不知不覺間,已經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太子殿下!”
薑順安一路疾走,氣喘籲籲,趕到太子跟前,施禮道:“殿下好快的腿腳,讓老奴一陣好趕!”
薑順安喘息了片刻,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太子回頭,等著他緩過氣來,才和氣問道:“什麼事情?讓薑公公趕得這麼急?”
薑順安回稟道:“老奴傳皇上口諭,皇上午時在聽雨軒宴請國子監李祭酒,令太子殿下與賈元春公子赴宴相陪。”
聽了父皇的口諭,太子早已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李祭酒乃是國子監的第一責任人,除了負責國子監的相關事務外,還負責為太子講課。
父皇這樣的安排,也算是考慮周全,讓太子相陪,也是向李祭酒表達一下太子對他這個老師的尊重,讓賈元春相陪,則有托付與引薦之意,從此舉可以看出,父皇對賈元春這個監生狀元是何等的器重了。
太子抬眼望了一下來時的路,心想,走了這麼老半天,自己是個習武之人,當然不覺得累,可是,賈元春乃是一個女子,雖然一身男裝,卻畢竟不是男兒之軀,怕是早已勞累不堪了吧?
於是向薑順安吩咐道:“煩勞薑公公安排了步攆過來。”
話音剛落,心中卻不免暗自詫異:自己竟然就這般為她著想了?
薑順安連忙施禮道:“回殿下,老奴已經安排好了。”果然,話音剛落,便見幾個人抬著兩乘步輦過來了。
在薑順安回稟太子話的時候,元春便悄悄地吩咐抱琴先出宮回府,向老爺回複消息,自己則隨太子一同赴宴。
太子和元春分別上了步攆,薑順安率領眾太監一路隨行,半個時辰未到,便已經來到聽雨軒旁。
下了步攆,太子和元春一路分花拂柳,沿著台階來到建在假山上的“聽雨軒”,遠遠望見荷塘中的蓮花開得正盛,滿湖的荷風迎麵吹來,蓮子的清香撲鼻而入,頓覺神清氣爽。
元春陶醉其中,向太子道:“這片蓮花湖好美,又恰好是在山腳之下,如遇到下雨天氣,淅淅瀝瀝的雨聲配著這滿湖的荷花,就更加美不勝收了。”
太子溫和笑道:“這也就是‘聽雨軒’名字的由來,可謂‘匠心獨具’了。”
說著,望了望那片荷塘,又看看陶醉在風景之中的元春,一時竟也分辨不清,是眼前的這個女子點綴了風景,還是風景成了這個女子的點綴之物了。
元春回眸,見太子凝望著自己,卻也沒有臉紅,反倒大大方方地向太子笑道:“我們快點上去吧,讓皇上等著就不好了。”
“我們?”太子重複著元春的話,這個女子膽子好大,竟敢在本宮麵前用這樣的字眼。
聽到太子略有不悅的聲音,元春驚出了一頭的冷汗,連忙轉身跪在太子的麵前,道:“元春唐突了殿下,請殿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