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斬魂刀(1 / 2)

司徒歆策馬狂奔,心裏麵清明的令人生氣。如果有一天,曆史上的風浪就是生活的點滴,大概總會不再刻意地用心。風起風息,雲聚雲散,司徒歆明白自己要這天地隨自己變色。珍惜的東西不是誰都保的住,那麼多一份強權,就多一注籌碼。

“少主!!”官道上迎麵的騎隊顯然是木芳城的。司徒歆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心裏麵卻已經開始盤算最糟糕的計較。

雖然說木芳城可以和官府分庭抗禮,但是最為江湖成員,還是盡量低調。像今天如此眨眼的二十人的騎兵團絕塵而來,一定是發生重要到可以不把朝廷放在眼裏的事情。

這是特意來迎接我?而且看得出,他們是要保護自己,司徒歆心思又沉了幾分。自己的武功就算未臻極境,江湖上能夠阻擊他的也寥寥無幾,到底是怎麼了,導致木芳城甚至派出死士不惜代價地保自己周全?

“少主,這是燕護法給少主的密函!”騎兵團的頭領翻身下馬跪在地上,把一封用火蠟封緘的密函遞上。

司徒歆打開密函,呆了那麼一刻,右手用力就把紙張碾得粉碎,追隨者們沒想到少主的內力精進至斯。

信函上隻有九個字:

城主崩,秘不發喪。速回

司徒歆心裏麵是空的,什麼都沒有。之前聽說慕顏趕回玄武城一路上未掉一滴眼淚,很心痛。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深刻體會到,眼睛是發漲的,幹澀的沒有水汽。

為什麼天下興亡要降在我的身上?我不想的,我不想作大俠,不想名揚四海,隻想做個好兒子,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司徒歆見到燕長風的時候,兩個人什麼都沒說,緊緊地抱在一起,就好像雪地裏的兩匹狼,隻有同伴不離不棄,依偎取暖。人的感情說複雜如同萬花筒,千變萬化;說簡單好像陽春水,一眼見底。不論和誰一輩子走下去,不論心裏麵惦念一萬遍的是誰,如果把所有感情量化,確是那一個“兄弟”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隻有司徒歆和燕長風對彼此而言,是親人,再無他人。

“司徒歆,你終於回來,這個木芳城我快替你撐不住了。”

“我同樣撐不起一座城池,有你有我,才是無堅不摧。”

兩個人眼神相交,最後一齊笑了,有坦蕩,有抒懷,還有放手的決絕。

“長風,立即發喪。城不可一日無主,對外宣布我司徒歆立即接位成為木芳城第三十七代城主,城主號‘蕩’。”

“你想好了,我就竭力去做,隻是你知道接下來是什麼?!”

“你怕了嗎?要是怕了就躲起來欣賞我的手段吧?!”

“哼,我‘十四將軍’的長劍都寂寞了,不出鞘那些宵小大概忘了它的威風。倒是你這隻懶貓可要跟好了我的戰馬,省得我還地回頭救你。”燕長風回擊的不留一點情麵。曾經江湖上送了個“十四將軍”的雅號給他,乃是指的他以十四歲之齡第一次掛帥代木芳城出征,從此聲名鵲起,成了四大城池前無古人的少年天才。隻是燕長風為人內斂,不喜歡虛榮浮名,所以很少提起,今天意氣風發,決心要世人見識當年的天才如何成為一代戰神。

“不過是個妻奴罷了。”

“彼此彼此。”

明明戲虐者彼此,明明笑得很開懷,最終互相罵了一句“別裝了,笑得真醜”,兩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郎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哭到腳軟了,站不住,一起癱在地上發抖。真的,隻是兩個沒了家的孤兒。

......

南宮慕顏拿著木芳城的秘函,指節握得發白。連司徒伯伯也罹難了,天理何在?

其實玄武城的災難發生了一段時間,但是為了避免軍心渙散以及給有心思的人可乘之機,燕長風選擇秘不發喪知道司徒歆回來。而剛剛抵達的司徒歆第一時間宣布繼承城主位,破了木芳城二百年來老城主薨後大喪一百天另立新君的規矩,難免遭人詬病。可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才能保證先發製人。試問誰不想盡孝道,誰想背個不仁不義、冷血無情的罵名?可是為了木芳城,任何風浪一肩都要挑起。

這些,南宮慕顏都是懂得。

白鴿輕啄手指,慕顏放它升空,回複的信函隻有一句話,“相忘於江湖”。

司徒歆登基這天,燕長風的親衛隊是帶著刀進場的。每個元老脖子後麵架著一把出鞘的利刃,但凡有異議的,手起頭落。司徒歆一身黑袍,身邊隻有燕長風,踏著誓死不同意改變祖製的頑固愚忠之臣的鮮血一步一步登上祭台,朗聲道,“血債血償,唯我獨尊。”

夜裏沒有人的後院,司徒歆和燕長風跪在司徒遠的靈堂,旁邊還擺著白天被斬得元老的屍首。恭恭敬敬地磕頭,眼淚默默地流下。

“罔殺忠良,暴虐無常,此乃一大罪。司徒歆不仁,借眾位性命震懾民心,以求非常時期的穩定。待到大仇得報,我一定以命相償。”

殘暴的鐵血統治,司徒歆想不到他會是日後世世代代相傳的那個暴君。暴君總是好過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