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委張繼之痛語
不作無益呻吟……隻有緊緊地握住現在!
繼著“九·一八”的創痛之後,在二十二年的三月間,熱河又淪亡於日本帝國主義之手,現在雖然日本帝國主義為了要略事休息起見,暫時宣告休戰,可是屏障已失,日軍隨時可以進攻,華北的危機,隨時有爆發的可能啊!我們計算近幾十年來我國領土喪失的速度和麵積,真使我們不寒而栗,我們的領土,原來隻有一千一百多萬平方公裏,現在已經被人占領的有外蒙古、東三省和熱河省,一共二百九十萬平方公裏,再加上受英帝國主義操縱而完全脫離我國本部的西藏,又占去九十多萬平方公裏,總共約有四百萬平方公裏,已超過全麵積三分之一。我們常聽見一般人誇言“我國地大物博……”,可是如果冷靜地觀察一下,那麼便感到亡國滅種之禍,早已迫在眉睫了!
但是徒憂憤國難之日益嚴重,不奮身起來猛幹,那末還是無補於鐵一般的事實。因此,處於嚴重的現時代的我們,已不暇為目前的國難,作無益的呻吟和悲歎;我們隻有緊緊地把握住現在,對於已失的領土,我們當以鐵血去收回,對於尚未失去而已經危機四伏的邊疆,尤其是廣大富饒的西北,當奮全力以經營它,充實它,以免重蹈覆轍。
為了要實現我們的目的,於是“中國邊疆文化促進會”,便應著客觀環境的需要而產生了,我們大家準備傾全力,腳踏實地地到荒漠的邊疆去努力文化事業,希望由文化的偉力,來推動邊疆民眾,做充實邊疆開發邊疆的工作。
我們最先準備從青海著手做起,在工作之前,先組織考察團實地去考察,以作將來做邊疆文化工作的張本,同時以考察所得,報告國人,以喚起國人對邊疆的注意。七月三日的下午,我們往青海考察的一個小集團(顧執中、舒永康、汪揚、及陸詒)開始出發,到邊疆去作首次的旅行。兩點半鍾的時候,大家都集中在北站,蒙錢承緒先生、章先梅先生、蔣宗義先生、馮肇梁先生及楊霽明先生等,及幾位深情厚誼的密斯們都到站歡送,使我們內心引起無限的感銘和依戀。
三點鍾的時候,車頭響出一聲銳利的汽笛聲,我們所乘的列車,就從受過“一二·八”炮火洗禮的北站,緩緩地爬行到大自然的原野裏去,我們立在窗邊,向著送別的親友們揚巾示意,終於在悵惘中發現我們自己已經離別了上海。
為了數日來的疲乏,在車中竟斜依著睡。在矇矓中,聽從車輪滾動所發出的聲調中,似乎在唱著“到青海去——到青海去”。火車在腳夫的擾嚷聲中,到達了南京。那時因為時間已在晚上十時半,所以我們乘車入城,和《新聞報》駐京采訪部俞樹立、廖壽昌、曹天縱三先生見了麵以後,便死心塌地去找旅館休息。關於團中公事的進行,隻好等待一覺睡到天明後,再行著手了。
四日晨六時洗盥初罷,即至管家橋中華礦學社找黃伯逵團員,因他還未到社,所以隻好到他的家裏去,預備把他從床上抓起來。不料他卻早已起身,他並且很幹脆地說:“我已準備好了一切,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動身。”我便拉他到我們的旅館,介紹給全體團員,大家見麵。
大家一番寒暄了以後,我們便在室中開了青海考察團的第一次會議,第一項我們決定了我們的組織,大家推舉顧執中為團長,黃伯逵為交際主任,汪揚為文書主任,陸詒為宣傳主任,舒永康為庶務主任;第二項我們決定了行程,預備七月五日動身赴徐州,六日在鄭州,七日在潼關,八日在西安,十五日到達甘肅的蘭州,廿一日到達青海的西寧,此後在青海各地考察的行程,須俟到了西寧,詳細研究以後,方可決定。會議正將終了的時候,恰巧茶房來報告說:“俞先生有電話來,請我們大家吃早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