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絨布寺,他們立馬換回越野車,一路往拉薩方向駛去。六百多公裏的行程,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他很清楚,艾瀾的命現在掌握在他的手裏,如果不能在最短時間內趕回拉薩,很難保證艾瀾不會有異樣。
他們來時是一路遊玩,並不覺得這段路有多遠,眼下,心急如焚地往回趕,十多個小時的行程便顯得煎熬起來。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一定要撐住,一定得盡快趕回去!好在,正如醫生所預見的,隨著海拔的降低,艾瀾的呼吸也開始順暢起來,她的臉上漸漸泛起了血色,易翊林心中的大石也慢慢落下來。
可許多事情往往不會盡如人意,當他們經過日喀則附近時,發生了一件棘手之事,他們的汽車突然爆胎了。此時,恰好入夜,外麵溫差極為大,可謂天寒地凍,換胎難度極為大。
易翊林二話不說,套上羽絨服跟手套,準備下車。
艾瀾見不得他受凍,出聲阻止,“大叔,外麵太冷,我們等天亮吧!”
他回過頭,衝她露了個微笑,“沒事。這麼點冷,我還能承受住!”
“大叔……”他打斷了她話,“丫頭,安心等著,我很快回來。”
他拉開車門,刺骨的風迎麵而來,他冷得拉了拉衣襟,一腳踩下地,馬上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竄了上來。他咬了咬牙,毅然走向後備箱,快速地取出手電筒,備用胎跟換胎工具。
他蹲下身,把手電筒調好角度,立在不遠處,又艱難地架好千斤頂,再吃力地用搖手以對角形式將輪輞上的螺絲扭鬆。平時這螺絲就已經夠緊了,如今在這寒冷的情況下,就更難以擰開。
費了好半天,才得以擰開,他抖了抖手,身體越發地寒冷,可是工程還進行了一半,隻能繼續下去。即便帶著手套,還是覺得手跟凍僵了半,他對著手掌嗬了嗬氣,繼續拿千斤頂支起車身,快速地將輪胎卸下來,換上備用輪胎,隨後,又小心地把螺絲均勻地扭緊,再慢慢地卸下千斤頂,待輪胎著地後,他又細心地再次用搖手扭緊螺絲。
平原上半個鍾頭就能完成的事,今天卻花費了將近二個小時。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舒了一口氣。
他把換胎工具重新放入後備箱,然後重新爬上車,身體還在不停地抖動。
見他上車來,艾瀾一臉心疼,“大叔,快把暖氣調高點!”
“嗯。”他手指僵硬地按下按鍵。
“等身體暖和一些,我們再出發吧!”
“不行,我們必須快點去醫院!”他十分堅持。
艾瀾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你就休息一會兒,我也不差這麼一點時間。”
“在醫生沒確定你無恙之前,我都不放心。”
艾瀾心一滯,她不知他這句不放心,究竟帶著何種含義。是因為關心她,還是因為責任?無論是哪個,她還是覺得心頭暖洋洋的。她點點頭,“如果實在撐不下,就休息會。”
“我還撐得住。”他答,“你困了,就多睡會。”
“我陪著你說說話吧!”
“行。”易翊林發動引擎,踩下油門,繼續行進。
荒涼的國道上,過路的車子很少,偶爾才能看見明亮的遠光燈迎麵而來。他全神貫注地開著車,力求在最短時間將艾瀾送入醫院。先前,他還在為自己的感情事煩憂,現在,他全副心神全在艾瀾身上,隻要她能平安地活下來,這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