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雪梅聲嘶力竭的質問,柯凝藍唯有沉默,母親說得並沒有錯,若不是因為韓辰翊,他們柯家又怎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呢?可是即便如此,她對他還是下不了手,因為……因為她對他早已不止愛或恨那麼簡單了,這段孽情交交疊疊這麼多年,她早沒辦法抽身了。她低下頭,長發披散下來,遮擋了半邊的臉,無限的惆悵。
韓辰翊則不卑不亢地凝視著周雪梅,薄唇微微抿緊,眼下周雪梅恐怕已經失去了理智,今天凝藍若是不對他動手,她也許真會對彩兒做出什麼過分之事。他不可以任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他朗聲開口,“凝藍,不要怕!你先過來!”
“我……”柯凝藍望著手中的小刀,不由握緊了些,她的手在顫抖,她很明了走過去意味著什麼,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能有勇氣把這把刀插入韓辰翊的胸口。
見她沒動作,周雪梅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她冷不防地往前撲過去,韓辰翊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她,而她則手忙腳亂,無心之下割傷了他的手,她嚇得尖叫了起來,手一抖,刀子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周雪梅冷哼,“沒用的東西,快點把刀子撿回來!”
柯凝藍瞧著那殷紅的一道口子,心在那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整個人傻在那裏,不敢有半點動作。倒是韓辰翊不以為意地甩了甩受傷的手,俯下身拿起那把刀,輕輕地掂量了幾下,然後攤開柯凝藍的手,交付到她的手裏,她微微一怔,“你……”
他麵無懼色地轉過臉,對周雪梅說:“隻要彩兒確認的平安,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不可能!”周雪梅一口回絕。
“柯夫人,現在凝藍跟彩兒都在你手上,難道你還怕我玩花樣不成?”
周雪梅不為所動,“韓辰翊,我警告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樣!就算彩兒是我外孫女,我照樣也下得了手!”
“我不會玩花樣。”他言辭懇切,繼續勸說,“我隻想見到彩兒。”
周雪梅沒應聲,柯凝藍見她有點動容,適時求情,“媽,求求你,讓我見見彩兒好不好?”
周雪梅勾起一抹陰冷的笑,隨後朝書櫃那邊走去,她彎腰拉開其中一個書櫃門,解開蛇皮袋,然後抱了裏頭的彩兒出來。柯凝藍一見彩兒,作勢便要奔了過來,卻被周雪梅厲聲喝住。她定住了腳步,再細瞧昏睡在母親懷裏的彩兒,不由傻了眼。彩兒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唇瓣過於蒼白,缺乏血色,而且她的眼睛上還蒙著染血的白布,她立刻就想到周雪梅剛才說過的話,難以置信地尖叫,“媽,你對彩兒做了什麼?”
周雪梅冷笑不語。
柯凝藍覺得腳下一軟,險些站不住,她從未料想過母親竟然真會對彩兒下這個毒手,她的彩兒那麼可憐,一直比平常小孩多忍受了許多的痛苦,如今雙目失明,又該怎麼生存?這一刻,柯凝藍好恨自己的沒用,她將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她很想失聲痛哭,可那眼淚仿佛凝結了般,她竟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
那邊的韓辰翊也是吃了一驚,不可思議地盯著那蒼白的小臉,靈動的雙眼被染紅的白布遮掩,一想到彩兒可能失去了看這個美麗世界的能力,他頓覺心痛如絞,一時也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看著他們夫妻倆痛苦不堪的樣子,周雪梅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深了,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鬼魅,“彩兒你們也看見了,凝藍,現在你可以動手殺韓辰翊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