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另一個女兒呢？她哪裏去了？”她抓住了韓辰翊的手，焦急地問，“你知道我另一個女兒哪裏去了嗎？我好像好久都沒見到她了。”
韓辰翊唯有苦笑，方才看護小姐已經告訴了她，柯夫人並沒有多少起色，根本識不得人。有時候，提起女兒，她也無動於衷，偶爾就像這樣子，反應激烈，不斷地追問女兒的下落。
見他不出聲，她又開始自顧自地說，“我記得女兒說她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人跟我說，隻要我乖乖地在這裏等，她很快就會回來了，對不對？……”
“對……她很快地就回來……”他有些哽咽，這句話，他不知是在騙柯夫人，還是在騙他自己。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韓辰翊轉過頭，詢問看護小姐，“柯夫人的生活費夠嗎？”
年輕的看護小姐，看著這個俊朗的男人，不由紅了小臉，輕聲道：“當然夠了。夫人平時沒什麼特別的開銷，錢自然綽綽有餘。”
“那就好。”
“先生吃過飯嗎？”
他掃了她一眼，不知她意欲何為。
看護小姐小聲地說：“我是想，如果沒吃的話，可以在這裏用膳，我做了一些好吃的。”
“你照顧柯夫人就好了。我這邊，自個會解決。”他神色認真地囑咐。
看護小姐低下頭，輕哦了一聲。
韓先生隔三差五就會過來，每回都向她詢問柯夫人的近況，久而久之，她對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曉韓太太出事之後，他不能忘懷，一直未再娶。她看得出他是個癡情的男人，又生得這般英俊帥氣，談吐更是不俗，不知不覺便衍生了愛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除去柯太太的事，他對她客氣而生疏。
被看護小姐這麼一提起，確實也有了幾分餓意。
他也不挑剔，再療養院附近隨便找了一處小飯店應付了事。
飯後，他也沒有即刻回公司，反而在靜安院的花園瞎逛了一會兒。每回見完柯夫人，他的心情就會變得特別地沉重。他隨意地找了一張長凳便坐了下來，身子斜靠在大樹邊緣，閉目養神。
天空早已放晴，陽光漸漸明媚。
此處綠樹成蔭，鳥鳴蝶舞，空氣清新，容易令人緊繃的神經鬆弛。
可才合眼了一會兒，耳邊便傳來一道軟綿綿的童音，“叔叔，叔叔……”
他先是置之不理，可那人卻很有毅力，不放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軟軟的聲音回響，“叔叔，你醒醒啊……”
他終於肯睜開眼睛，微微低下頭，瞧見一個粉玉雕琢般的小女娃，穿著一件綠色的蓬蓬裙，正忽閃著一雙大眼睛，期待地望著他。小女娃甜甜地道，“叔叔，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樹上的紙飛機拿下來？”
紙飛機？
他愕然，然後順著她的手指望去，身後的大樹的其中一根樹杈上果然掛著一架紅色的紙飛機。微風吹動，紙飛機搖搖欲墜，始終沒有掉下來。
“你的？”
小女娃重重地點頭，“嗯。”
然後又解釋著，“昨天小小班的老師教我折的。我不小心把它飛上麵去了。”
也虧她是個孩子，力氣有限，所以才隻飛到小樹杈上。
他站起身來，然後兩隻腳踩著長凳上，不費吹灰之力便幫她拿下了飛機，底下的小女娃拍掌大笑，“哇塞，叔叔，你好棒哦！”
隨後，他跳了下來，將紙飛機遞給了她，“諾。別再飛上去了。”
“謝謝叔叔！”小女孩有禮貌地接過紙飛機。
他扯了扯唇角，顯現淺淺的笑意，小女娃真是容易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