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怎麼會不值得呢?
或許柯凝彩不記得了,可他至今還記得第一回來他們家做客的情景。那時,柯家還沒搬入望景灣,而是住J區的。那時,他13歲,凝彩跟凝藍都才10歲。父母帶他來柯家,而他則帶了一隻叫做小金的金吉拉。凝彩跟凝藍姐妹倆都很喜歡這隻小貓,開心地圍著它轉悠。
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小金居然爬上了樹,還卡在枝椏之間。凝藍哭哭啼啼地跑來找他,而他也趕緊跑去花園。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小女孩努力地攀爬著樹,他記得那天,她穿了一條雪白的小洋裙,爬樹之時,由於用力過猛,還露出可愛的小短褲。他心急火燎,那小妮子卻費力地勾到了小金,還愉悅地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也許是因為得意忘形,下來之時,她腳下一個不穩,從樹上摔了下來,右腿嚴重骨折,修養了好幾個月。她摔下來之後,還拚命地把小金護在懷裏。那時,他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勇敢,勇敢得好讓人心疼。
他開始常來柯家玩,尤其喜歡對她好,疼著她,疼著她。後來,因為父母生意的關係,他離開了T市,再度回來則是多年之後,他發現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凝藍死了,凝彩也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他料想,她是因為妹妹的死受了很大的打擊,所以才會變得有點膽怯。不過,沒關係,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變。年少的異樣感覺,竟在與日的相處之中,慢慢轉換為濃濃的情意,所以,為了凝彩,赴湯蹈火,他在所不惜。
*
柯建林的喪事如期舉行,即便柯家如今衰敗了,但出席葬禮的名流紳士還是大有人在。
柯凝彩作為孝女,自然為父親披麻帶孝。
周雪梅雖對女兒十分冷淡,但她也是個有分寸的人,在今天這個場合之下,也會做個樣子,對女兒也客氣了些。她跪在丈夫的棺材之前,拿著絲巾,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柯凝彩看著母親這個樣子,唯有別開眼睛,對母親,她是滿心的愧疚。易翊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凝彩,節哀順變!我相信叔叔也希望你不要一直這麼內疚下去,你的幸福,才是他所樂見的。”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爸爸臨終之前托付她好好照顧母親,所以,無論前路如何艱難,她也要堅強走下去。
“韓辰翊來了。”賓客之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立刻惹得一片吵鬧聲,“不會吧?韓辰翊怎麼會來啊?”“他不是跟柯家決裂了嗎?怎麼會來柯老爺子的葬禮?”“對啊!韓辰翊間接害死了柯老爺子,現在怎麼好意思來這裏?”“看看柯凝彩會有什麼反應吧?”“對啊。不知道柯凝彩會怎麼做?”……
乍聽這個名字,柯凝彩隻覺得背脊一涼,全身有種發冷的感覺。
易翊林見狀,馬上抓住她的手,給予她,他所能給予的溫暖以及信心。
她抬眼,果真看見那個人進來。
他被四個保鏢,一個秘書,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進來,他仍然那麼英姿颯爽,風度翩翩,走到哪兒都是一個閃光點。
柯凝彩就這麼盯著他,從眉梢,眼睛,鼻子,嘴巴,一一細看下來,曾經是多麼愛的一張臉,現下,多看幾分,就多了一分恨意。
韓辰翊嘴邊含著淺淺的笑意,徑直走向柯凝彩這邊,步伐穩健,一派自然。半會,他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勾起嘴角,淡淡道,“凝彩,好久不見!”
柯凝彩尚未開口,易翊林已經代她問話,“你來做什麼?”
他眉頭輕挑,“我在跟凝彩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