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媒神月老(4)(2 / 3)

我國古代對神的信仰大都是先由對人的崇拜而後又將其神化的。即便是自然神靈,也要將那些對社會、對人民有功德的人附會到自然神靈上去,讓他更有生命力,更有傳世的信仰資本。那麼,這位主管科舉考試的文昌星它本來是一個星體,應當由誰來充任呢?世人以張亞子(或雲張惡之、張□子、張堊之)實之。

張惡子為神由來已久。晉人常璩在《華陽國誌》中雲:“梓潼縣郡治有善板祠,一名惡子。民歲上雷杵十枚,歲盡不複見。雲雷取去。”以其所雲,與雷有關。

相傳,張亞子是四川梓潼人,於晉代做官,死於戰事。蜀人遂祠之。奉為其地保護神,很靈驗,影響也很大。

崔鴻在《後秦錄》中說:“姚萇隨楊安代蜀,至梓潼嶺,見一神人,謂之曰:‘君早還秦,秦無主,其在君乎!’萇請其姓名,曰張亞子也。後居秦稱帝,即其地立張相公廟祀之。”唐代詩人李商隱題張亞子廟詩:“下馬捧椒漿,迎神白玉堂,如何鐵如意,獨自與姚萇。”說的就是這件事。姚萇隨楊安率兵伐蜀,張亞子以秦地之位使姚萇回秦,使蜀地免去一場災禍。這與張亞子為蜀地保護神的神職功能是相符的。

到了唐代,張亞子的名氣更大了,甚至與大唐朝廷也有了關係,被封官封爵。唐玄宗天寶十載,由監察禦史王嶽靈撰寫的《張亞子廟碑》(見計有功的《唐詩紀事》卷十五)說:安史之亂時,唐玄宗逃入四川,迎張亞子神於萬裏橋,追命為丞相。唐僖宗年間,黃巢造反時,僖宗逃入四川,亦禮張亞子神,並封他為“濟順王”,(見高承《事物紀原》卷七)由此來看,張亞子這位神明與唐玄宗,唐僖宗的入蜀有很大關係。

宋朝時期,張亞子仍然履行著他地方保護神的職責。《文獻通考·郊社考》卷二十三雲:宋真宗“鹹平中,王均為亂,官軍進討,忽有神登梯衝指賊大呼曰‘梓潼神遣我來!九月二十日城陷,爾輩悉當夷滅!’射之,倏不見。及期,果克城。招安使雷有終以聞,詔改王號,修飾祠宇,仍令少府造衣冠法器祭物”。即改王號為“英顯”。

張亞子歿於王事,被當地人立廟祀之,並奉為保護神,這是合乎古代祀典的,但他的有關生平方麵,隻有戰事有紀,而文采卻沒有傳聞。成神以後,在宋代以前,他所顯現靈異也與文事無關。

張亞子與科舉發生關係,大概是在宋真宗以後的事情。葉夢得在《岩下放言》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宋祥符中有兩個舉子進京考進士,路過張亞子廟。以此神“靈響震山川,過者必禱”,又值傍晚時分,遂宿於廟中,禱以科名。入夜,二人見諸大山川貴神到此相會。主神張亞子設席,與眾客神一起宴飲。席間,諸神共同商議,作來歲狀元賦,欲召當做狀元者之魂魄授之。二人遂於暗處牢記此賦。但二人一入考場,便不能記憶此賦一字,竟然落第。新科狀元是徐武卿。二人見市井上所賣徐武卿中狀元之賦,竟與張亞子廟中的諸神所作不差一字。

又有王龍光者,赴京應試,過四川梓潼縣七曲山英顯武烈王(即張亞子)廟。當夜,夢一人持榜,正麵無姓名,紙背乃有之。又有持席帽蒙其首者。龍光覺而醒,謂士人登第,則戴席帽。但是,他在這一科卻落第了。到政和八年才登的第。這時,他才醒悟過“紙背無名”之兆。當時朝廷禁止以龍、天、君、王、玉、主等字為名字。唱第之日,龍光被賜改名“寵光”,“龍”多了一蓋,正應了夢中“戴帽”之兆。

《夷堅乙誌》卷五《梓潼夢》中雲:成都羅彥國累試不第,乃乞夢於張亞子廟。夢見蔡京對他說:“已奏徐公樞密直學士矣。”次年,省試又不第。舉人邵允蹈累不第,紹興七年被鄉薦,亦乞夢於張亞子神。夢神告曰:“已與卿安排甲門高第矣。”及試,果為第一。高第不虛,乃刻石祀於廟之西廡。後罷眉州幕官,赴調臨安,船行至閘口鎮病死。原來“閘口”之“閘”正應了夢中所聞之“甲門”也。

《夷堅丁誌》卷八《何丞相》中說:何文縝赴京趕考,路過梓潼欲謁張亞子廟,但因隻顧行路,超出十餘裏時發覺過了路頭,隨即下馬回頭默禱再拜。是夜,夢入廟庭,神坐簾中,投文書一軸於外。何文縝取過看時都是世間告命之詞。醒後隻記得其中雲:“朕臨軒策壬得十人者,今汝褎然為舉首。”是科,何文縝果然中了狀元,為一甲十人之首。後又官至宰相。

蔡約之在《鐵圍山叢談》卷四中說:從前去往蜀國的路上有一座梓潼神祠,向來傳的很奇異。凡有士大夫經過有風雨相送者,官必至宰相之位。凡考進士的舉子路過這裏有風雨相送者,必能考中狀元。相傳,自古無一失者。但有一位姓王的提刑路過時正遇大風雨。王提刑自此很是自負,但沒有應驗。但是與他同行的兒子後來做到了宰相之職,這就是王安石。人們這才明白,原來這場風雨是衝著王安石來的。王安石那時隻有八九歲,還不能算做什麼“士大夫”。又說,蔡京在成都為官,應召回京師路過梓潼祠時,也有大風雨,遂而位極人臣。

通過以上各種傳說,梓潼漸漸成了專司科名祿位的神靈。不過,這時的張亞子與司命祿的文昌星之間還沒有什麼關係。

張亞子成了專司科名祿位的神靈以後,從四川走向全國,各地也陸續立廟祀之。如,吳自牧在《夢粱錄》卷十四中說:“梓潼帝君廟,在吳山承天觀。此蜀中神,專掌注祿籍,凡四方士子求名赴選者悉禱之。封王爵曰惠文忠武孝德仁孝王。王之母及妃及弟,若子若孫,若婦若女,俱褒賜顯爵美號,建嘉慶樓,奉香燈。”《新定續誌》載葉夢鼎《梓潼真君祠記》雲:“世言帝命司桂籍,主人間科籍。”封號中之“武”字,乃由此神“戰死”而起,“文”乃入宋以後因此神司科名祿位而得。此時的張亞子仍與“文昌”沒有拉上關係。

張亞子是在元代被封為“文昌帝君”的。宋仁宗延祐三年七月,朝廷封張亞子為“輔元開化文昌司祿宏仁帝君”。這一封號是將張亞子這位神靈封為“文昌司祿”,並非星象崇拜中文昌星之司祿。但在民間信仰中已將文昌星之司祿與張亞子文昌司祿合二而一,即以封號為文昌司祿的人鬼,梓潼張亞子坐實了有司祿之職的文昌星的位子。人們又將這一說法進行了圓場,元人虞集在《廣州路右文成化廟記》中說:“《天官書》以鬥魁戴匡六星為文昌之宮,征文治者占焉。或曰降靈吾蜀之梓潼者,則其神也。是以縉紳士大夫多信禮也。而文昌之祠,遂遍郡邑。”

元代以後,文昌之祠更多,並以每年二月初三日為其誕日。明代亦然。《續文獻通考》中雲:“景泰五年,敕賜(梓潼)文昌宮額。歲以二月初三日為帝君誕生之辰,遣官致祭。”明弘治元年,禮部尚書周宏謨等說:“道家謂帝命梓潼掌文昌府事及人間祿籍,故元加號為帝君,而天下學校亦有祠祀者。景泰中,因京師舊廟辟而新之,歲以二月三日生誕遣祭。夫梓潼顯靈於蜀,廟食其地為宜。文昌六星與之無涉。宜敕罷免,其祠在天下學校者,俱令折毀。”(見《明史·禮誌》)清嘉慶中,倪嶽在《清正祀典疏》雲:然都未行。清嘉慶六年,皇帝下諭,言文昌帝君“主持文運,福國佑民,崇正教,辟邪說,靈跡最著,海內崇奉,與關聖大帝相同,允宜列入祀典”。(見《清朝續文獻通考·群祀考》卷二)文昌帝君的地位就更加顯赫了。

文昌主科名祿籍尤其在讀書人來說更是謹慎事之的。陸以湉在《冷廬雜識》卷三中雲:“台郡(台灣)士子祀文昌神甚虔,城中除府縣西□外,又有祠十餘處。二月初三之期,先一日,各醵錢會於祠中,笙歌徹夜,三日而後罷。”顧祿在《清嘉錄》卷二中雲蘇州之俗為:二月“三日為文昌帝君誕。大吏致祭於竹堂寺畔之廟。廟屬長洲境,故長邑宰亦祭於此。他邑有其廟者,各邑宰為之主祀。餘如道宮、法院、會館、善堂供奉帝君之像者,俱修《崇醮錄》。謂帝君掌文昌府事,主人間祿籍。士大夫酬答尤虔,雖貧者亦備分燒香,紛集殿庭,謂之文昌會”。

張亞子被奉為文昌神後,又有了許多怪說法。五代孫光憲在《北夢瑣言》佚文卷四中雲:“梓潼縣張蝁子神,乃五丁拔蛇之所也。或雲雋州張生所養之蛇,因而祠,時人謂之張蝁子。其神甚靈。偽蜀王建世子名元膺,聰明博達,騎射絕倫,牙齒常露,多以袖掩口,左右不敢仰視。蛇眼而黑色,凶惡鄙褻,通夜水寢,竟以作逆伏誅,就誅之夕,梓潼廟祝亟為蝁子所責,言‘我久在川,今始方歸,何以致廟宇荒穢如是耶?’由是蜀人乃知元膺為廟蛇精矣。”由此,五丁拔蛇的故事便流傳開來,張蝁子也非善神。也因為這則傳說,說張蝁子是蛇神,因為“惡”與“蝁”同音,而且字形相近。“蝁”乃毒蛇名。《爾雅·釋魚》中雲,“镻,蝁也。”注雲:“蝮屬,大眼,最有毒,今淮南人呼蝁子。”

元明間又編造了文昌出身顯化的故事,如《清河內傳》、《文昌帝君顯化書》、《文昌帝君本傳》等書中,有說七十三化者,有說七十九化者,有說九十四化者。於世,或為名人,或為異人,或為龍蛇。

在文昌帝君顯化故事中,尤以徐道在《曆代神仙通鑒》卷十一中渲染得更有意思。自周至漢,文昌屢作士大夫身,未嚐酷民虐吏,陰德傳家,時行方便,故得上仙之品,當於人世顯應,遂托生張家,名亞,字需美。得仙人啟發,大悟前身,成仙而去。士民於閬中梓潼縣立廟祭祀,稱梓潼君,神堂降筆以勸人忠孝。又“每出駕白騾,隨二童曰天聾地啞。真君為文章之司命,貴賤所係,故用聾啞於側,使其知者不能言,言者不能知,天機弗泄也。凡禳災祛穢,禱雨祈嗣,有感必通。世有虔奉之者,常降乩直書,或觀夢隱示。又能鎮伏妖魔,疫癘神鬼聞騾鳴則遠遁,為其慣啖邪物也。道德圓通,久證真位,天使宣上帝命為太玄無上上德真君,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上主三十三天仙籍,中主人間壽夭禍福,下主十八層地獄輪回”。這些說法似乎沒有被世俗認可,天聾地啞是文昌的侍童倒是被後世認同了。

到了明代,有人說文昌神顯化當世。這是荒誕不經的。

牛郎織女

牛郎織女的故事是我國四大傳說故事。即《牛郎織女》、《孟薑女》、《梁山伯與祝英台》、《白蛇傳》之一。牛郎與織女是源於原始信仰中的星辰崇拜,是星宿的神化與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