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的將軍府又是一片忙碌,沈清突然驚醒,吐了一大片黑血不說,整個人陷入魔怔,滿口胡話尖叫,詭異的形態嚇傻了一眾人。
跟著來看好戲的溫氏,見到沈清的模樣後,也不禁後悔來湊這個熱鬧。躲在楚岐身後,緊緊地絞著手帕,小心翼翼地問,“老爺,二小姐這是回光返照嗎?”
楚岐雙眉緊蹙,一甩衣袖,狠瞪了溫氏一眼,怒道,“你見過這般模樣的回光返照?”
“那,那會不會是中邪了?”溫氏現在哪裏還會怕楚岐的怒火,整顆心都吊在沈清身上,低著頭小聲嘀咕。
楚岐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始終滿口胡話的沈清,心裏倒是讚同溫氏的說法。要說沈清現在這狀態看上去就是中邪無疑,她夢囈的那些話,句句都像把利刀紮進他他的心窩,而這其中十之八九都是辛密,隻有那個高傲的女人知道的辛密。可偏偏就從沈清口裏喊了出來,他還記得當年那個女人也是如沈清這般歇斯底裏地拉著他的衣袖喊,“楚君勉,你為了她竟然要殺我女兒,你不配為人!”
楚君勉,那個他第一次見她時告訴她的名字,她喊了一輩子,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的名字。
“將軍,將軍,你怎麼了?”溫氏喊了好幾聲都不見楚岐有反應,不由放大聲音,拽了拽他的衣袖,才見他緩過神來。
長吐了口氣,壓下心裏的異樣,楚岐不悅地吼道,“你一天嚷嚷個什麼,沒看見這裏已經夠亂了!”
溫氏委屈地低下頭,撇撇嘴角嘀咕,“管家來報,閑王府來人了,就在門外等著。”
“閑王府這個時候來人,你怎麼不早說!”楚岐煩躁地瞪了溫氏一眼,果斷忘了自己之前發呆的事。
溫氏這時也自不會與他爭辯,默默地忍受下來,在他步出內室後,匆匆瞟了眼依舊魔怔的沈清,趕忙拔腿跟了出去。
閑王府來的人,自然是水流珠,理由是宮中養病的閑王經大長公主之口,得知沈清中毒,危在旦夕,特別派了藥穀醫術高超的水流珠前來探病。
水流珠一進內室,遠望了一眼魔怔的沈清就接連搖了三次頭,嘴裏還不無惋惜地哀歎,“沈小姐這模樣,看上去怕是該準備身後事了。”
楚岐臉上神色淡淡,倒是溫氏不由喜上心來。
水流珠暗中觀察著兩人的神色,不著痕跡地撇撇嘴。抬腿又往前走了兩步,連點了三次頭,滿臉笑容地搖頭晃腦道,“還好還好,沈小姐命不該絕,這一口黑血吐出來,倒是把那毒去了一半。”
楚岐這次眉頭微動,溫氏則是一臉怨毒。
水流珠見此,心裏發冷,難怪小師妹心裏恨意那麼濃,這樣的親爹有不如沒有。
按耐住心裏的厭惡,水流珠三步做兩步地疾走到沈清床前,裝模作樣地把起脈來。在觸及沈清蒼白的臉色不是化妝而來後,水流珠不自主地渾身散發出一股殺意。
站在兩步開外的楚岐,突覺被一股壓迫的殺意籠罩,倍感壓力。看向殺氣的來源,心裏驚奇,一個藥穀的大夫,怎麼能散發出那樣強烈的殺意,那感覺,那感覺就像是已經殺過成千上萬人凝聚的殺氣。
沈清也察覺到大師兄的氣息不對,手指暗中撓了他兩下。水流珠也察覺自己有些失態,隨即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演技大爆炸,“豈有此理,此等陰損的毒這世間竟然還有,簡直是罪大惡極!”
屋裏的人不約而同地被水流珠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跳,楚岐也放下了心裏的懷疑,心裏暗歎,這藥穀裏出來的大夫,還真是如傳聞那般,都是些性情中的怪人。禮節性地走上前客氣地問,“水公子識得此毒,不知此毒可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