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國多年未有他國使臣出使,而今日卻破天荒的迎來了最不可能來人的北朔國。並且來的竟然是如今龍明軒跟前的紅人工部尚書劉繼然,和戰功赫赫的護國將軍楚岐。
龍座上,沈鈺一身明黃的龍袍,一條條金龍在衣間翻飛。平日恬淡無波的黑眸裏,此刻卻蘊藏著銳利與張揚。往日的溫文爾雅已經被王者之氣消散,端坐著一言不發也有種唯我獨尊,目空一切的威儀散發出來。
他眯著眼看著龍座下滔滔不絕地說著些道貌岸然的讚美的劉繼然,有種想要一掌拍死他的衝動。這北朔國的人,一個兩個都是沒安好心的,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把主意打到清兒身上來。劉繼然也就罷了,在他眼裏也就一受人利用的跳梁小醜。但一看到站在一旁始終彬彬有禮,頗有大將風範的楚岐,沈鈺便有些坐不住。一想到他當初虐待他寶貝侄女,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再看看如今卻表現的一副心疼女兒,迫切想要探望女兒的慈父樣子,沈鈺直後悔當初沒有趁勢廢了他。這演技,就是宮裏禦用戲班裏那位首席小生都要自歎不如了。
“素聞皇上風姿斐然,今日一見下官實是三生有幸。”劉繼然穿著北朔國官袍,雙眼細小,唇薄且淡,留著山羊胡須,加上有些微扇的耳朵,看上去就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奸佞小人。嘴上誇著沈鈺,其實是在暗諷其徒有外表,你看你除了長相,簡直沒什麼值得世人認可的。
“劉大人也和朕所知曉的一樣能言善辯。”沈鈺眼也不抬地說道。他不是聽不出來劉繼然話裏的意思,隻是現在還不是算賬時候。
“下官慚愧。”劉繼然見沈鈺這般好糊弄,心底更是得意起來也放心地拐到了正題上。“皇上,我等前來是奉我皇之命,恭迎楚將軍家的大小姐……”
沈鈺眼睛一眯,臉色瞬間黑沉,有轉瞬恢複。“好了,兩位使臣也累了,榮卿,你先帶兩位到驛館休息,好使兩位使臣晚上能精神煥發的參加今晚的宮宴。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他不耐煩地打斷了劉繼然,對著臣相榮信芳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眾人揮揮手,直接起身離開了。
此間楚岐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並未說話,眸色略緊,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沉思的他和一臉愕然的劉繼在榮信芳的輕聲提醒下,才雙雙回過神來。
“榮大人,你說貴國皇上這究竟什麼意思啊?”劉繼然心裏急切,也有些不滿。
榮信芳正直壯年,雖居文職,卻頗有武將的氣勢,遙遙看去倒感覺是個正直剛毅之人。他看了眼依舊不動聲色的楚岐,繼而對著劉繼然笑道:“劉大人,皇上這是體恤二位舟車勞頓,二位就先隨本官前去驛館休息,晚上皇上可是專門安排了宮宴為兩位接風。”
劉繼然還欲再說些什麼,楚岐輕咳一聲道:“貴國皇上有心了,還煩請榮大人代我二人向貴國皇上轉告謝意。”
“好說,好說。”榮信芳心裏暗暗給楚岐下了個老辣的評價,麵上依舊是對著文官標準的笑臉。
“既然如此,還勞煩榮大人帶路。這一路風塵,還當真有些累。還是貴國皇上想的周到,我等定要好好休息,不辜負貴國皇上一番美意,方能不辱使命做好我皇交代之事。”楚岐也跟著榮信芳打起哈哈。不得不說,六年的時間,楚岐狐狸的功力,修煉的更加爐火純青了。
榮信芳麵上微頓了下,心裏暗歎,皇上說的真對,這楚岐才是這次派來的真正的老虎。這老虎尚不足以讓人懼怕,怕就怕這老虎偏生還有狐狸的天性。
“楚將軍真是深明大義之人,二位代表北皇與我國交好,我南陵國自是不會怠慢了兩位貴賓。”榮信芳顧左右而言他,他雖未曾見過那永樂郡主,但是他常在皇上身邊行走,這位素未謀麵的郡主在皇上心裏的地位那比太子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