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濟元對董海川說道:“十幾年前我也曾在開封街市觀你賣藝看你的氣質和體魄,看出若要雕琢,定能成為美玉,想傳你道家拳法,可是沒想到九華山的畢澄霞師兄更有手段,將你賺上山。”
駱少枝瞧瞧董海川又瞧瞧呂飛燕,咯咯笑道:“郭先生,您若把董海川賺走,豈不拆散了他與飛燕妹妹的姻緣,有道是千裏有緣棒打不散,無緣相見不相識,文安與飛燕是天生的一對,我還等著吃喜酒哩!”
呂飛燕一聽臉羞得飛紅,用手去捶駱少枝:“你這死姐姐,開的甚麼玩笑?”
駱少枝急忙躲閃:“你這練武功的手,捶人好疼!”
呂飛燕笑著瞟了一眼秦淮碧:“疼在姐姐的身上,疼在秦大官人的心上。”眾人聽了,暢懷大飲。
郭濟元走到窗前,望著如黛遠山,憤懣地說:“自從鴉片戰爭後,清延引狼入室,國土年複一年淪喪,洋人橫行霸道,鹹豐帝繼位後更加腐敗,各地誌士都在密謀起事,推翻清廷。幾個月前我到九華山見到師兄,專門商討了此事……”
正說到這裏,隻見他一揚手,窗外“撲通”一聲。眾人忙出來觀看,一個衙役倒地身亡,翻過身子一瞧,胸脯上插著一支“鐵蓮花”。
秦淮碧過來仔細一瞧,驚道:“這是鹹豐帝新派的欽差弘昌府上的個護衛。”因為近日鹹豐帝聞聽鳳凰山馮可善的八卦教義軍要進兵河南、陝西,故派欽差弘昌率領清兵前來策應榮毓。
秦淮碧忙叫人把那個護衛屍首拖入後園埋了。秦淮碧說:“好險,剛才一席話全被他聽見,若是報告弘昌欽差,你們都有危險。”
郭濟元道:“近日風緊,清延又在調兵遣將,以後要格外小心才是。”眾人見天色不早,分頭回屋歇息。
第二日上午,董海川約郭濟元、呂飛燕去逛相國寺廟會。
相國寺在戰國時是魏國公子信陵君的住宅,以後北齊僧人在此地建寺,唐睿宗為了紀念自己從自己相王繼承皇位,改名為相國地。一行人來到山門前,隻見遊客熙攘,人聲嘈雜,說書、算卦、玩雜耍、相麵的應有盡有,這相國寺雖是著名禪林,卻非清靜佛地。
他們來到八角琉璃殿,殿內有一尊銀杏木雕的千手千眼觀音,高六米多,四麵千手,每手一眼,全身貼金,雕工精美。
相國寺東邊有一個鍾寺,內懸世鍾,重萬餘斤,高約八尺,稱之“相國霜鍾”,是汴京八景之一。
郭濟元頗有感觸,低聲吟道:“弦歌幾曲古都深,楊柳依依風氣淳。乘馬龍亭談虎色,坐佛鐵塔論流雲。相國寺裏霜鍾晚,八角樓前雨鶴紛。清明上河圖安在?淑女遙彈琵琶魂。”
正走間,隻聽前麵人群中喝彩聲迭起,董海川等人擠進人群,看見一位五十多歲的漢子正與一個苗條姑娘比武,二人拳來腳去打得難解難分。
郭濟元道:“那是山西通臂拳‘神臂於’於雲飛和他的女兒‘’小木蘭於秀娘,他們父女倆一直流落江湖,靠賣藝為生。”
董海川細看那漢子,招式愈來愈快,擔絲毫不亂,女子如雲中蛟龍,風流瀟灑,因身著藕荷色褲褂,宛如碧波漣漪,出水芙蓉。這時,隻聽半空中一聲霹靂,從八角樓上跳下一個和尚,將黑袍一抖,摸去於秀娘頭上的一朵野花。於雲飛怒道:“你這盲和尚,為何如此無禮?”那和尚正是泰山上的金睛和尚。金睛和尚笑道:“都怪我有眼無珠,方才又喝了幾壺,有些醉了。”說著,搖搖晃晃,趔趔趄趄,朝於雲飛撲來。
這時隻見金睛和尚一揚手,提出個酒杯,遞到於雲飛嘴前,於雲飛手一揚,酒杯被劈向半空,酒杯將要落地時,金睛和尚一招“蒼鷹撲食”,用嘴將杯銜住,又一招“鷂子翻身”,將酒杯遞於於秀娘嘴邊,於秀娘有些惱火,雙拳一拱,那酒杯推向空中;金睛和尚一招“鷹擊長空”,用手接住那隻酒杯,一招“後弈射日”,將杯中酒倒在於雲飛頸中。於雲飛一招“虎口掏心”,金睛左手一招“青蛇盤腰”,右手一招“舉杯相慶”,用左膝抵住於雲飛左腿,隻聽於雲飛一聲“唉喲”,倒於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