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我走的時候,麵容平靜,說話的語氣與平時無二,內心藏拙著黑雲壓境般的惱怒,甚至還要強忍著說——你已經被人頂替。
我離開了那,兩個熟人卻為此津津樂道,大概是在悄悄談論關於瘋子賴澤文和那個貴州女子的八卦。大老表王廣生總是對一切事情無所謂,心情好的時候,一般隻講他家那位,但總歸是做大哥的,幾個發小叫他生哥,記得,有個胖子對他很好,叫肖暉,虎貓電競的常客,這哥們有點給人深藏不露的感覺。老表說肖暉是富二代,而我卻對他從醫頗有好感。
胖子十分照顧老表,尤其到月末,那幾天,口糧都由肖暉接濟著。每到此情景,心疼倒不至於,我表示無感,誰讓他倔脾氣不跟我借來著,誰讓他一朝有酒千裏送炮來著,活該。溫馨吧,其實。比起我,這一點他確實比我強。
上晚班的時候,有時飽腹有時饑餓感來得太突然,有時會忘記準備口糧,倒是經常看他一桶泡麵撐到天亮。往往,點兩份外賣,而後我總要說,“再這麼吃下去你會死的你信不信。”他嗬嗬一笑,塑料叉攪著紅彤彤的泡麵雜質說,“餓都餓不死,還怕吃死?。。”我、無言以對,加上土豪肖暉那一份,他幸福地在這個夜晚吃三種東西。
虎貓電競日常工作的第三個月,我表弟王兆紅來啦。由此,虎貓奇觀出現,三個原本混廚房的小年輕組隊來了把吃雞,那會兒,我總是第一個掛掉,老表噴我,“被車撞死摔死,被水淹死,被摔死,被人k死……他媽還有什麼死法是你沒經曆過的。我以為勞資已經夠打醬油的了,沒想到你比我還劃水,他媽再也不想跟你玩了。。。”
所謂兄弟啊,性格不同,偶爾不合,有時候卻意氣相投。比如聊起女人的時候,對於討厭的,我會說,“這個狗眼看人低的。”老表會說,“哎呀,不用理。”兆紅會說,“像這種到了更年期的大齡剩女,理個毛線。”
還有口頭禪,我會不由自主地在老表無所事事的時候說,“貓咪……為什麼你,如此地,可愛(墮落、猥瑣、沉默……)。”老表會在各種情況吐露出這一句——“真他媽想錘爆他的頭,賊**煩人。”事後,也許空氣中隻剩下一段獨白——等瘋子走後,你旁邊再也沒有蒼蠅煩了,現在,你已經如願以償。兆紅的口頭禪不得而知,因為在一塊兒玩的時間相對較少。
聊起在意的女孩子,我知道老表的那個不體貼,卻傷人,也怪老表的泡妞方法不對,因為給不出什麼承諾,吹在意料之中了。至於兆紅,聽說有一回拒絕一個對他表白的女孩子,事後被老表摁在牆上一頓捶,老表恨這家夥恨鐵不成鋼。我嘛,簡單了。每當那個名叫潘楊晨柳的妹紙來上網,他們有人看到了就會迫不及待地告訴我,“誒,她來了,在那裏……”
老表說我品味一般,我就用他說過的話告訴他,“情人眼裏出西施。”
“你要相信我,那些漂亮,賢惠的女孩子沒有一個願意跟你的,瞧瞧現在,情人節那天待在宿舍啃麵包,唉……”老表眼裏透露出微不可查的可憐之情對我說道,“還有,沒錢,是結不了婚的。”
“那也無法反駁你渣男的事實。”
他拍拍我的肩膀,無所謂道,“我從沒承認我不渣。”
“哎呀,老表!為什麼你如此地可愛。”差不多的時候,我就擺出戴拿奧特曼的造型,並說道,“奧特曼每次打不過的時候就用這一招,轟,激光從這裏射出來……”
他一臉嫌棄地攤著手,“走開走開……”
這時候,我當然要發揮我那足以將ktv炸成廢墟的說唱功底,蘇運瑩《複》走起,“走開——換一種心情麵對它。走開——已經不怕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