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伊小風推開門,邊換鞋子邊對沙發上的女人說。
沙發上的女人穿著睡衣,頭發淩亂地卷成一堆,臉上的妝也花掉了。此時她正翹著二郎腿,不停地嗑著瓜子,對回家的伊小風連頭也沒抬一下,眼睛始終望著電視上不知名的電視劇。
伊小風也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母親,她擰著書包從女人麵前走過,回到自己的房間。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淡的,沒有人看見她眼底深處的落寞。
直到夜晚降臨,拉下黑色的幕簾,遮蓋住整個城市的肮髒與不堪,而城市又亮出五彩繽紛的衣裳,自以為美麗高貴,實際卻是俗不可堪。
這天晚上伊小風睡得並不好,因為她聽見了父親發酒瘋的聲音,聽見母親似潑婦般的大嗓門,聽見許多物品掉落而破碎的聲音,卻怎樣也沒有心碎的聲音來得刺耳。伊小風捂住自己的耳朵,像嬰兒一樣在床上蜷縮著,翻過來翻過去,竟翻出了一顆滾燙的淚珠。轉瞬即逝。
從前覺得學校就像一個籠子,伊小風無時不刻地希望飛出這個籠子,能獨享自己的一片天空。可是現在……
伊小風不自覺地苦笑了一下。她記得她曾對林雨瓔和藍菱說過,自己寧願在學校呆上一輩子,也不願在家呆上兩天。對此林雨瓔總是以一種擔憂的眼神望著伊小風,而藍菱對此嗤之以鼻。
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走進教室。
教室裏寥寥落落的幾個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些所謂的好學生。他們埋頭於苦海之中,抬頭也是一句‘之乎者也’。伊小風從不與這些人深交,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隻是從心底裏覺得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林雨瓔是個例外,她學習好,卻整日也和伊小風她們一起瘋玩。藍菱甚至懷疑她上幾輩子都是尼姑,所以這輩子上天賜予她天生聰慧。結果林雨瓔知道後,追著藍菱滿校園跑,並且嘴裏還罵著:“你才尼姑!你全家都是尼姑!”
伊小風對這兩人哭笑不得。
不出兩日,藍菱又有了新的男友,也是一個富二代,叫劉宇。
在藍菱挽著劉宇的手去和伊小風她們一起逛街時,伊小風睜大了雙眼,而林雨瓔的嘴大得可以容下一個雞蛋。並不是因為藍菱又有了新男友,而是因為,這兩人看起來實在是絕配。劉宇帥氣逼人,挺拔的身高更映襯出三個字——高富帥。所以高富帥的他自然也是配白富美的藍菱。而且兩人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傲嬌。
劉宇看著伊小風和林雨瓔身上的各種雜牌,不自覺露出輕蔑的神情。整個逛街過程中,伊小風和林雨瓔都別別扭扭,一點也不自在。最後還是夜塵的一個電話解放了林雨瓔,於是林雨瓔帶著甜蜜的笑容小跑離開。留下滿臉黑線的伊小風,也隻有找借口逃之夭夭。
藍菱自然也是不屑。
伊小風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隨著人流前前後後。抬頭望天,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星空星空,此時卻不見一顆星星,伊小風總嘲笑上帝喜歡捉弄人,連物也不放過。
突然,口袋中手機震動了起來。看著手機屏幕中間的大寫的‘m’,伊小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接聽。
“伊小風!你他媽每天在街上亂搞什麼?!還不給老子滾回來!”耳邊又是那個大嗓門。伊小風嘴唇微啟,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電話早已被掛斷。亂搞,嗬嗬,母親眼中的自己就是這麼的汙濁。如果此時有其他人在,別人也許會說母親也是在擔心自己。而伊小風,什麼都不去深究。關心也好,責罵也罷,早就不在乎了。
又是一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