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田沁已經回住處拿傘去了,劉蘭心裏更是急得不行,小臉煞白著。
李一念以為他被外麵的天氣嚇壞了,有些害怕,給他倒了杯熱水暖暖,他也沒喝,放在一邊不說話。
沒幾分鍾田沁就回來了,手裏拿著好幾年前她來時帶著的碎花傘,她叫著劉蘭。
劉蘭坐在凳子上,兩邊的小手緊緊的攥著,忽然一起身,走到了田沁麵前,把低了好久的小腦袋抬了起來,田沁這才發現劉蘭眼眶紅了,一雙濕漉漉地鹿眼看著她心軟。
“這是怎麼了?”
“田老師,我知道劉上在哪兒。”劉蘭的聲音帶著哭腔,有些壓抑的沙啞。
眾人噤聲。
人就是這樣,踏出了第一步之後,餘下的路程也就開始有了勇氣。
田沁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下一秒又開始懊惱,她早該問問劉蘭的,他們倆兄弟最知道對方幹什麼去了。
“劉上昨天晚上在我家門口跟我說,說他今天要去鎮上給你買新裙子,用他攢了很久很久的錢。”劉蘭遲疑了一下,“今天是鎮上三天一次的趕集,劉上說他終於把錢攢夠了,他今天要把那條裙子買回來,那條裙子是他很久很久以前跟爺爺去鎮上的時候看見的,他一看那條裙子就覺得田老師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可是田老師馬上就要走了,他害怕那條裙子被人買走,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一個人去了,還囑咐我說這是送給田老師的秘密禮物,和誰都不能說。他說他跑得快,抓緊時間準能回來上下午的課。”
“可是田老師我怕啊,已經一天了,劉上還沒有回來,外麵天那麼黑天氣又那麼冷,我害怕。”劉蘭頭越低越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腳尖,生怕自己哇哇大哭起來。
忽然一個溫熱的懷抱擁緊了劉蘭。
是田老師。
田老師背對著李一念和宋茜,可她們知道,田老師哭了。
李一念聽到消息就立刻拿出手機給廖叔打電話,她祈禱著千萬千萬要有信號啊。
幸好,信號給力,李一念憑著僅有的一格信號給廖叔複述了一下剛剛劉蘭的話,並且告訴他往去鎮裏的那個方向找,孩子可能是天黑迷路了。
那邊的廖叔應了聲,看了眼天色便立刻叫人集中起來改了方向。
她們再次見到廖叔眾人,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天已經黑透了,外麵傾盆大雨下著,而她們幾個人隻能幹等著,劉上爺爺那邊也告訴過了,安撫安撫了老人。
廖叔從外麵推門,滿身是水,濕了個頭,身後一群漢子也個個半斤八兩。
兩方見麵的第一句話是廖叔咧著嘴笑,“人給帶回來了。”
懷裏的劉上跳下來,孩子氣的臉上很害怕也很自責,撲進了田沁懷裏哭了起來,田沁也哭。
不過劉上這孩子也是個聰明的,他把藏在自己衣服底下那個大紅色塑料袋包著的東西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獻寶似的給田沁。
“田老師,送給你的。”
田老師摸摸他的頭,笑著連說了幾聲好看。
幸好她們準備了熱水,不然明天準倒下一大片。李一念帶著其他幾個姑娘找著食堂煮了一大鍋薑糖水,給每人喝了一大碗,這才放心下來。
後來李一念才知道,原來劉上去的時候早已經不買裙子了,小販們賣的都是冬天的大棉襖,劉上在店門口求了老板好久,老板才答應幫他找找看。這一找就找了一上午的功夫,終於還是給找著了。劉上小心翼翼的給藏起來了,發現已經大中午了,這才慌慌忙忙往回趕。
廖叔找到他的時候那孩子躲在一個樹叢裏,見到他們這才出來。廖叔笑罵著劉上是個小機靈鬼,他說他現在都還記得劉上從樹叢裏跳出來的時候那雙眼睛,賊亮,他就知道這皮猴出不了啥事,果然被他猜中了。
因為他們學思的拍攝已經完成了,所以跟學校年末的愛心公益支教隊分開了,他們提前回去,支教隊再呆半個月。
李一念他們走的那天風特大,廖叔和田沁來送他們,廖叔依舊懷裏抱著小花,田沁給了她一個擁抱,笑著把他們送上了回城的車。
坐在車裏,李一念就想啊,她有時候真羨慕田沁,這姑娘可真多人惦記啊,可自己轉念一想,她也有人在惦記呢,不由得思歸心切了。
宋茜一看她這副表情,嫌惡的推她,“你又開始想你家某人了。才分開幾天,真是戀愛的酸臭味四處蔓延現在又來虐殺單身狗了啊。”
李一念才不管她,她隻知道城裏的信號強了,可以聊微信了。想到明天能見到他,她隻覺得現在全身都在冒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