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麵(1 / 2)

拉薩是個美麗的地方。當然,僅僅美麗這個詞語,無法包含拉薩的全部,也無法包含西藏的全部。每個到拉薩來的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感受,到西藏來的人,也有自己的傳奇經曆。有的人把傳奇寫下來,有的人把傳奇記在心裏,有的人幹脆成為傳奇的主角,留在西藏,像念青唐古拉一樣,守衛著米拉,遙望著拉薩。

西藏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特殊得我也說不上來特殊在哪裏。但是,每個提起她的人,都會有不同的感受。有的覺得純淨,有的覺得祥和,有的覺得自由,有的覺得輕鬆等等不一而足。而我,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是覺得,這就是我想待著的地方,這就是我想要的地方。我想要這地方溫暖的陽光,我想要這地方人們純淨的笑臉,我想要這地方虔誠的心靈,我想要這地方湛藍的天,我想要這地方的一切的一切。

還記得我第一次到拉薩來,什麼攻略都沒查,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個願望,去世界屋脊逛一圈,誰又能想到,逛一圈,把自己留在高原上,下不來了。我是坐飛機上高原的,這對於一個初上高原的人來說,是一個很愚蠢的決定。因為坐飛機沒有緩衝,海拔在幾個小時內驟升,高原反應會很強。說白了,我也就是為了能俯視巍峨的高山和秀美的雅魯藏布。當然也得償所願。從我上飛機開始說起吧。

九點多到達機場,領票換牌。入藏人員安檢受特殊照顧——倍加仔細!雖然沒有裸檢,但是要脫鞋。機場的霧有些濃,讓人很擔心。一切順利,一點多飛機起飛。飛機緩慢爬升,穿過濃厚的雲層。窗外的景色變得清晰起來,雲層和遠處的天連成一線,平整異常,沒有任何高低起伏,像一張鋪平的細羊毛毯。天很藍,但是讓人感覺遙不可及。我坐的這一排隻有兩個人—我,靠著右邊的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她靠著左邊的窗。她旁邊的座位上擺著一隻大個的白色熊娃娃。這時,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鋪灑進來,打在小姑娘的側臉上,罩上了一層顆粒狀的光暈,陽光也灑了熊娃娃一身。小姑娘專心的吃著漢堡。真的很溫馨。透過窗戶向下望,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飛機像是滑行在雪原上。我轉過身,睡覺。

一覺醒來,三點多了。小姑娘也睡著了。再次看向窗外,突然發現,厚重的雲層被被撕裂了一條大口子,露出一條青黛色的山脈,山陰處有很大一片積雪。隨著山脈的走勢,積雪時斷時續。山脈漸漸歸於平緩,雲層也合並在一起。向後看那遠處的裂痕,像一條巨大的傷口,露出裏麵的腐朽。抬頭看向遠處的雲層,這時才發現,雲海不再是平整,高低起伏,像一片丘陵。上麵布滿了裂痕,像一張羊皮被揉搓,撕裂。每一條裂痕下都有一條蜿蜒,並掙紮向上,超過雪線的山脈,仿佛在向上衝刺,努力掙破雲層設下的牢籠。雲層被山脈頂的越來越薄、越來越淡。終於,看不到一絲雲,白色的隻有雪,大片棕褐色的山脈,目力所及,都是高低起伏的山脈。

貢嘎機場就在一片沙漠裏。沙漠的成因是山體沙化。大片的沙漠中鑲嵌著一條碧綠的玉帶,玉帶的行進沒有任何規則可言,不經意中就是一個轉折,錯綜複雜。在飛機上看,沒有河流應有的潺潺,也沒有應有的婉轉,隻有一種不規則的流動和突兀的美。江麵很平靜,對比著周圍的黃沙,好像是在一塊綠玻璃上灑下一把密密的細沙,再用嘴吹過,露出一道道連續不斷的綠色的玻璃麵。那就是雅魯藏布江。上遊平靜而溫和的雅魯藏布江。

強烈的失重感突然襲擊了我的心髒,飛機開始急速下降,劇烈顛簸。我寫下最後一句話,拉薩,我來了。

下了飛機,在機場等朋友接我。高原反應不是特別明顯,感覺有些吸不上氣,頭有些暈,心跳加速,坐在哪裏都覺得悶。機場裏有一家賣藏飾的店裏,一尊佛像用白布蒙著臉。我問店主為什麼,他說,開過光的。轉向裏間,一尊千手觀音供奉在半米高的台上,純銅製的,我被震撼了,說不上什麼原因,看到那尊千手觀音的時候,我感到了一絲羞愧,沒來由的羞愧。觀音胸前雙手合十,拇指上卡著許多鈔票,因該是香火。我感覺背後仿佛有人把我向前推,讓我去供奉,我去掏錢包,才想起來外衣和所有的行李都在咖啡廳,我身上隻裝著手機。再看那尊菩薩,還是坐在那裏,我心中的羞愧感和那種說不上來的心虛都不見了。我的背後其實並沒有人。我再左右看了看,沒敢再去看那尊菩薩

朋友接我進城,稍適休息後,開始我的旅程。拉薩的陽光真好,我都想把外衣脫了。隻有我一個人信馬由韁的走著,沒帶地圖,沒有向導,走到哪拍到哪。每個人都不吝惜自己的笑容,看到那一張張被太陽曬得黝黑的,卻又洋溢著笑容的臉。真的會從內心感覺到幸福。布達拉宮下,絡繹不絕的信徒在轉動經筒,他們手裏拿著佛珠和經筒,又在布達拉宮下轉經筒,還有磕長頭的虔誠的信徒,那種信仰的力量,我無法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