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給了我五十兩黃金作為束修,我好奇道,“明知道師父是要拿這些錢做善事,怎麼不再多給點。”
父皇笑著說道:“若再多,恐怕外麵得傳丞相是個貪官了。”之後又哀歎道,“可這些本該是朕該做的事,如今卻讓一個平凡的百姓做著,實為朕的過錯。”
說起丞相,有一件事我今日倒是疏忽了。平日裏在宮外遊玩,也無人會注意到我究竟是誰,家住何處,所以扮上男裝也是無礙。如今卻是拜了個師父,之後又會有一眾師兄弟,總會有人會問到這個問題。
今日我隻顧拜上師父時高興,便直接報上了金夏恬這個名字,本也沒什麼事,卻忘了金夏恬這個名字是頂了丞相女兒的名號,雖也無人知道金家小姐究竟叫什麼,可是金府也沒有多餘的公子讓我來頂了。
我沒有將我的擔心告知父皇,生怕就此變卦,不再讓我出宮了。
後來又聽了會兒父皇的囑咐,我便回到了紫霞宮中。
深夜,躺在床榻上的我回想到起今日的所見所聞,雖事出了些小插曲,可內心還是期待滿滿。
翌日,我還是如同之前一樣出了宮,我找到金銘迫不及待的告訴他我拜師的事,和他道別,以後我可能就呆在山上不下來了,想想即將要過一個新的生活,心中頗是期待。
可他並沒有像我想象中一樣會為我高興,反而有一絲擔憂,然後便做了個決定,也要拜師父為師。可那林師父十人已收滿,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破戒再收。
那日的氣氛是我出宮以來最不好的一次,之後的兩天,我便乖乖的待在了宮裏,早起去鳳儀殿給母後請安,陪著母後說說話,去禦花園散散步賞賞花。
到了第四日,那日卯時未到我就醒了,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床上再眯一會兒,就起床了。
待到軒兒和沐兒進來時,隻看到我梳頭,更衣早已完成。之前男裝已梳過好幾回,人皮麵具也常常戴著,應該也是早看習慣了自己這副模樣,可不知怎麼的,總覺著今日和往日不同。
我問道:“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的我有些不一樣。”
軒兒笑著回答道,“今日,公主是和往常不一樣,眉眼間都能看出笑容。”
我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是啊,就是眉眼間和往日不同了。
我壓低聲帶,對著鏡子說了幾句話,說著說著自己便“咯咯”笑了起來。見時辰還早,便又檢查了一遍要帶上山的東西,師父隻讓我們獨自上山,沒允許帶其他人,之後的一切隻能靠我自己了。
總算是到了辰時,我便前往紫宸殿向父皇,母後拜別,母後再三囑咐我要潔身自好,並給我戴上了一張平安符,那平安符是母後親自繡的,雲馬寺的法師還給開過光,上麵還繡著母後最喜歡的蘭花,願它能保佑我在宮外一切安好。
我向父皇母後磕了三個頭,便出了宮。那時的我,根本不懂離別之痛,也沒看出父母眼中的不舍。於我而言我隻是出去小住幾日,過不了多久我還是會回來的。更沒有想到,後來我是回來了,但很快卻是此生都離開了故土。
這回上山,我一路走來,已然沒有了上回的恐懼,反而欣賞起這兒的風景來。
白天的這個地方果然有另一番感覺,它使得人的心很容易就靜下來,不由得腳步也隨著漸漸放慢。
如今是四月,正是百花盛開的好季節,風景自是美的,一路上隱隱的還能聞到花香。我停下腳步,閉上了雙眼,想嗅一下那花香。果真是極好的,我放佛明白了師父為何不涉世官場,反而在這兒過著隱居生活。這兒的確是個好地方,就連我都萌生了一種隱居之意。可這一切於我而言,也就隻能想想而已。
後麵忽然傳來,“你不會是又迷路了吧。”
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就是上次碰上的那個顧憶。我轉身過去一瞧,果然是他。
由於並不是第一次見麵,而且他上一次也幫過我。我的警惕立馬便放了下來。
我轉回身,繼續欣賞著,笑道:“你沒發現這兒風景甚好嗎,一路走來,我不禁被它所吸引,忍不住便停下來觀賞一下。”
他往四周環顧了一下,道:“風景是好,可你若過於迷戀一樣事物,也許隻會使你迷失了方向。”
他這一句話,仿佛是一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澆滅了我的熱情。我暗暗想到,將來在書院還是不要與此人有過多接觸,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見我半天沒有話,又道:“還要再欣賞一下嗎。”見我沒回答,又說道,“那便一道上山吧,前麵岔路口挺多的,一不小心走錯,今日恐怕就到不了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