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都退了出去殿內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寂靜。
我睜開雙眼,隻見金銘徑直向床邊走來,我望著金銘麵帶笑容,道:“金大人,搜完了嗎。”
他凝視了我一會兒,道:“公主好好休息吧,臣告退。”
我點了點頭。
等到人都離開後,我深吸一口氣,四處看了一下,確定沒人後,連忙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去。
顧憶也慢慢從床上下來,見了我滿臉通紅,淡淡一笑,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為了你的報答才救你的,而且,我們以後,應該沒有機會再見了吧。”
看到他受傷的肩膀,和他的麵色越來越蒼白,擔心的問道:“你的傷,嚴重嗎?”
他看了看他的傷口,笑了笑道:“沒事,就這種小傷,不礙事的。”
小傷嗎?什麼時候他受傷也像是成了家常便飯的事了。
我道:“還是包紮一下吧。”說完便去取了套沒穿過的,為出宮而準備的男裝和一些包紮的布料。
他看著我猶豫一下,最終還是,褪去了上衣,裏麵已是血紅一片。我幫他把血跡擦掉,給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如我們之前在書院一樣,照顧著他。
“我這裏沒有傷藥,隻能先這樣草草包紮一下了。”
他疑惑的望著我,道:“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看你剛剛見到我的臉時,竟會如此驚訝。”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隻好低下頭,尷尬的笑了笑:“是啊,我以前見過你。”邊說邊在給他包紮。
看著他疑惑的表情,我接著若無其事的道:“我……和夏恬是好姐妹,你們倆的事我都知道,我以前出宮時有見過你們倆在一起,所以…我認識你。”
他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轉繼又抬起頭看著我,問到:“那……夏恬…她…現在在哪兒?”
我看了他一眼,才發現我現在真的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默默垂下頭,把剛剛拿來的衣服遞給他,“你先把衣服換了吧。”
他接了之後,我才慢慢回答到:“她回豫州了。聽說…”我停了一下,控製了一下情緒後,接著道:“聽說她要嫁人了。”
這時淚水已經噙滿了眼眶,我背過身去:“真為你們感到惋惜,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但……事已至此,你也就放…放下吧,將來……還會有……更好的…。”
“姑娘”那兩個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沒有再說什麼,過了好久才問道:“聽說公主不久就要遠嫁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不是自願的。”
這個問題,卻讓我半天沒有答上來。
想他已經換完衣服了,我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道:“是啊,和親這事不是我自願的,可人生在世,不會事事都能讓你如願,不是嗎。”
我像是在勸他,也是在說服我自己。
又是半刻沉默,我也不知該如何再和他說下去,料想這時禁衛軍應該都在別的宮搜查,就對他說:“你還是先離開這兒吧,趁剛剛那些人還沒回到這裏。”
他向外麵看了一眼,又道了一聲謝,轉身準備離開時,我卻想起還不知道他進宮來的目的,或許…或許,他是為了我,即使我早已經否定了這個結果。
便急忙拉住了他,像是拉住最後一棵稻草,也算是給我自己一個答複,問道:“你能告訴我…你今天進宮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愣了一下,笑了笑,道:“我是來找夏恬的……聽說她與公主你的關係很好,而我在宮外又沒有她任何消息,就想進宮來找你問問,便進來了,這次是我唐突了。”
如此答案,我已滿足。
“難為這世上還有像你這麼專情的人。不過…以後你還是忘了她吧。這樣對你和她都好。別再進宮來了。對了,向南走是禦花園,那邊有扇小門,可以出宮。”
他的功夫我是知曉的,現在出宮應該沒有難度,可是如今他受了傷,想了這,我掏出了我的宮牌遞給他,“若路上有人攔你,便說是我派你出去辦事。”
他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開時,又回頭對我說了一句:“你知道嗎,你的眼睛和她特別像。”說完,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我看著他漸漸在黑夜中消失,困意早已經沒有了,我坐到書案旁,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他說的一定是假話,但不管真相如何,那一句“我是來找夏恬的”足以讓我為他傻一回。
現在也是時候一切都該放下了,上蒼已對我不薄,至少,我在離開時還能見他一回,他也見到了我真正的樣子,就算他並不知道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