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藥田這邊漸漸步入正軌,阿朵那邊也來了消息,說是接小魚南去的人已經來了,要她即刻便回仡滿。
“我這邊走不開……”小魚躲閃著。
其實,藥田這邊雖忙,卻不至於走不開,實際上是小魚對自己的身份心理上接受,卻著實不願意麵對,更怕一旦去了,會被強行留下,一去無回。
一去無回……
每每想到這四個字,小魚心裏都難受得緊,現如今她身邊的很多東西,都讓她割舍不下,像楊孝亭、楊衝、江伶、十三……
好吧,還有金澤,哪怕他性情再不好,對自己的好也是真的,哪怕聽了自己那日的一番拒絕,仍舊一如既往的幫著自己——當然,他隻肯說,那是幫著他自己。
阿朵勸了她兩天,見她執意不肯,才低頭想了一會兒,猶豫道:“王子殿下念了您十幾年,即便您不去,是不是也該找個跟您熟悉的人,過去跟殿下說說您的情形?”
“你不是都知道?”小魚忙道,“你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不,”阿朵搖頭道,“屬下一人所說,不足為信,還是多個您親近的人跟著更好些。”
“朱雀?”說到親近的人,小魚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朱雀。
“朱雀確然好,但她是漢人,此去仡滿,隻怕有諸多不便……”說到這兒,阿朵的臉色忽然灰暗下來。
因夜色黑暗,小魚並沒有看到她的臉色,隻是順著她的話思考下去:“漢人去仡滿會有諸多不便?那我身邊都是漢人啊……”
“有一個……”阿朵的聲音顫抖,仿佛轉瞬便要哭了一般,“有一個人,他是半個仡滿人……就是金澤。”
“金澤?”小魚嚇了一跳,“你知道金澤的身世?”
阿朵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是,屬下今日才來稟報,請姑娘寬恕。金澤……金澤的娘是仡滿人,爹爹是大衍朝人,”見小魚似乎要張嘴詢問,忙道,“姑娘恕罪,屬下不能說他的父母是誰,這原本無足輕重,但未征得他爹爹的同意,屬下不能輕易泄露,否則……隻怕金澤再難像現在一般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也請姑娘代為保守這個秘密,切勿泄露給第三個人知道,連金澤自己都……都不必知道。”
小魚驚得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難怪蕭十二為了逼問金澤的身世,抬手便捏碎了程漢儒的手腕,更將程漢儒牽製在太學府內,十年之內都不能隨意離開……原來,這果然……
這樣的事兒,當然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樣不論是對金澤,還是對小魚自己,都是好事。
想到這兒,小魚便不再追問,點頭道:“你說誰去,那便誰去,但你得保證金澤的安全,將來也務必要遵從金澤自己的意願,不論什麼事兒。”這兩年來既是主仆,又是師徒的相處,已經讓小魚對阿朵生出信任之心,特別是自己的異能自學了她的蠱術後突飛猛進,更讓小魚相信,她確然跟仡滿這樣的神秘國度大有關聯。
阿朵則連連點頭,並主動跪在小魚膝下,決然說道:“屬下以性命擔保金澤的安全,並一定把您的話帶給王子殿下,讓金澤自己決定他的去留——您若不信,可給屬下下一個血咒,一旦屬下違背誓言,必五髒潰爛而死!”
小魚很滿意阿朵的一點就透,卻不願意真的給她下什麼血咒,想要推辭,卻因江伶的教訓,不敢輕易把身邊的朋友交給誰,便猶豫道:“我相信你,何必下什麼血咒?再說了,你算是我的師父,我哪能……”
“您身份特殊,能力也特殊,自然能給屬下下咒,左右屬下不會違背誓言,不但不會因違背諾言而死,還會因未曾違背而有所精進,何樂而不為?”
小魚自然知道這些,便順勢答應下來,給阿朵下了血咒,並道:“既然如此,便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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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聽了小魚和阿朵的解釋,先是無比震驚,隨即故意冷笑道:“為什麼我去?我哪裏算是跟你親近的人。”
小魚自然不能說因為他身份特殊,隻道:“你暫時不能跟著薛家外出,正好可以跟阿朵去一趟仡滿,說不定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獲——隻是大衍朝眼下跟仡滿朝關係並不十分友好,你要小心些,跟阿朵寸步不離,將來,再由她把你送回京都。”
金澤心裏其實還是高興的,隻是麵上不願表露出來,隨即應了一聲,廢話也不多說一句,便回去準備,第二日便同阿朵等人一同上路。
仡滿派來的護衛共計十六人,為了安全起見,打扮成一組販賣新茶的商隊,阿朵和金澤則裝扮成一對商家母子,安坐車中,阿朵的目光一直若有似無的放在金澤身上,金澤則靠坐在車廂上,透過窗簾看著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