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
“誰?”衛祁驚覺地拔出長劍,向那突然發出聲音的湖麵喊道。
可那湖麵隻一聲後便又恢複了往昔的平靜無瀾,正待衛祁想走上前去細細勘察一番,一隻健壯有力的胳膊攔住了他的腳步。
“莫慌。”
說話的正是那胳膊的主人,順著目光看去,隻見那人一襲玄白蟒袍,負手立於湖邊,高洋凝目看向湖麵,雖則口中說著莫慌,可那雙好看的眉毛已微微擰起,目光深遠幽思。
衛祁看向男人,欲言又止,可男人長久積累的威望卻叫他不容反抗,遂說了聲是便退至高洋身後,可衛祁的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緊盯湖麵,防止突變隨時發生。
他們此行本是極為機密,因為怕高澄的人手發現,不但全都易了容貌,就連身上的氣味也用獨有的藥物遮掩,即使高澄派出繇鴿,也未必嗅得出他們的行蹤。
可……即便都這樣隱秘了,難道還是被發現了?
想到這裏,衛祁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男人依舊不動聲色。
忽然,高洋眼神一凜。
衛祁定睛一看,隻見那原本平靜無物的湖麵竟不知從何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那人一動不動浮在水麵,麵朝上方,正隨著湖水微微上下搖動,一頭長長的烏發散落開來,場景煞是詭異。
半晌——
“主上,好像是一個落水的姑娘。”衛祁思忖半天,方道。
“嗯,把她撈上來。”高洋不緩不慢道。
“可是……”衛祁麵有難色,最終還是一咬牙說,“萬一她是大公子特意派來的奸細呢?主上不可不防。”
“照我的話做。”
“……是。”
就這樣,倒黴的不但穿越而且落水的謝長寧終於被救了上來。
高洋此時才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女子來,眼睛緊合看不出大小,但睫毛卻很長很長,很密很密,不用想也能知道倘若她睜開那雙眼睛該有多好看,臉蛋有些肥嘟嘟的,其他的嘛,的確平凡到極點,高洋無奈笑了笑,這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他大哥挑人的。
謝長寧悠悠轉醒,一睜眼便見到一個長得極為……漂亮的男子盯著她,在笑?
謝長寧傻了,這男人,不一樣噯!
長發白袍,仙度飄飄,宛若古言漫畫裏的仙人一般,謝長寧一時看得傻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高洋。
“原來竟是個傻姑娘!”高洋摸著下巴看著謝長寧,眼中透著玩味。
謝長寧正在感慨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美人,被高洋一句話澆醒過了味來,突然像隻小狗似的怒起來:“誰是傻姑娘?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放肆!”深知謝長寧這話是多麼大逆不道,衛祁立馬拔出劍來怒喝。
“慢著。”高洋頭也未回地指示,然後看向一臉驚慌的謝長寧,還未開口,便見謝長寧一臉戒備打量地問道:“你們?這是哪裏?”
這是被嚇傻了不成?
“你說呢?”高洋不答反問。
“你們是在拍戲嗎?”謝長寧皺眉,可是看樣子實在不像,周圍沒有導演,沒有攝像機,可他們的裝束,還有……那把劍,好像是真的,她親眼看到那劍的鋒利光潔,不似演戲用的道具。
“嗬!”高洋深意一笑,不置可否。
難道……
謝長寧眉頭緊鎖,搖搖頭,甩掉那個可怕的想法,可究竟還是控製不住問了出來,“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份?”
“還真是個傻姑娘!”高洋淡若一笑,轉身離去。
衛祁緊隨高洋身後,走了幾步卻突然轉回身來,“姑娘,有病要及時醫治啊,今年可是武定六年了。”
“……”
武定六年,謝長寧有一個當考古學家的老爸,從小三國六史倒背如流,收藏室裏的古籍史典看過N遍,從黃帝時期到清朝滅亡的曆史隻要史書上有過記載,她無一不曉,怎麼會不知道曆史上的武定年份是什麼?
武定六年,也就是說她穿越到了曆史上堪稱最最混亂的一個年間——魏晉的南北朝時期,其間南北割據,戰爭不斷,改朝換代尤為頻繁,而她謝長寧,竟然穿越到了這樣一個亂世!
她很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腦海中的那個畫麵是那麼清晰,身穿龍袍的男子倚棺哭泣,畫麵說不出的淒美,而之後,那玄冰棺發出的光芒,讓她陡然有種身體被扭曲的感覺,在一陣極度疼痛之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雖然很令人不可置信,可謝長寧切切實實明確了,她穿越了!
她才剛拿到北大的錄取通知書呐,怎麼會那麼倒黴遇上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