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的第一縷光線懶懶的照射到東方之珠的頂端上,新的一天就這麼開始了。“嘀嘀——”馬路上響徹著尖銳的汽笛聲,和著公路兩側的腳步聲正好譜寫著一曲激昂慷慨的上班進行曲。我也是這隊伍裏的其中一員,腳上的帆布鞋居然被一雙雙可以當殺人武器的高跟鞋遠遠甩在後麵。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節奏?
我灰頭土臉地跑進了上海第二大雜誌社“moontime”,剛進門就遇到了萬年撲克臉的老巫婆餘總編。
“早上好,餘總編。”我對她諂媚一笑,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冷冷道:“許茶,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穿帆布鞋來上班,我們”moontime“不是一般的小雜誌社,我們專稿的明星、商業天才和上海最有實力的人,你穿這樣去采訪別人,人家還以為你是狗仔隊呢。”正當我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她又咽了一口唾沫,說道:“許茶,我最後說一次,你隻是一個實習生,實習歸實習,不要以為你的雙腳已經踏入”moontime“了!”說完,她踩著那雙17cm的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了,看著她那極細的鞋跟,我總是擔心她會摔死在“moontime”的大門口。
我搖搖頭,開始一天的艱苦奮鬥。所謂實習,作為一名新聞學專業畢業的大學生,擠破了腦袋終於進了這家夢寐以求的雜誌社,以為自己可以采訪幾個大人物,再寫幾篇采訪稿,《moontime》上一刊登,我就是小有名氣的大記者了,不過,現實和理想的差距……
“許茶,去給booslee買杯星巴克,少糖,記得打小票,才能報賬!”
“許茶,今天下午三點開會,兩點之前把會議室打掃好,兩點半準備好文件放會議桌上。”
“許茶,我們要在靜安區搞宣傳活動,你帶人過去布置場地!”
……
說好的采訪呢,說好的發稿子當大記者呢。
“我們這樣的實習生,就是免費勞動力兼雜工。”同是實習生的曉丹給了一個很好的總結。
在這樣一個含辛茹苦的歲月裏,我迎來了我的一周休假日,同時我又迎來了我人生中的一個噩耗。
“許茶,你什麼時候交房租啊?”電話那頭的聲音讓我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
“王阿姨,您看,我現在不是在實習嗎,一時也沒多少錢,能不能寬限幾天啊,我一定……”我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波濤洶湧地來了:“我不管,三天之內必須把上月房租交了,現在想找房子的人多了,三天之內交不出來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
“喂,王阿姨……”
“嘟,嘟,嘟……”這年代,一提錢,誰也不認識誰。
我果斷決定再去找一份工作,而且要在三天之內湊夠我的房租1500。從“moontime”出來第一件事,我就直奔招聘市場,人潮擁擠,我在裏麵足足轉了兩個小時,才確定了兩項可以在兩天之內賺夠房租的工作,一個是車模,一個是保潔公司的鍾點工。說實在的,比起站在車模招聘那裏的兩個妹子來說,我毫不遜色於她們,隻是坐在那裏的兩個負責招聘的男人,一對眼珠子賊溜溜地在前來應聘的妹子身上轉來轉去,看著就覺得惡心。於是,我果斷地向保潔公司走去。
“你好,請問你們這裏招鍾點工是嗎?”我微笑著向一名大嬸詢問道。
“我們這裏剛好招滿了,不要了。”大嬸向我擺擺手,準備收拾東西打道回府了。
“不是吧?大嬸,我什麼都會做的,拖地洗衣服抹桌子我都行的!”我拉住大嬸的衣袖,可憐巴巴地說。
“都給你說了人夠了,別在這兒死纏爛打!”大嬸甩開我的手,正在我還要苦苦哀求的時候,大嬸的手機響起來了。
“喂,啥事兒?”大嬸有些煩躁。
“啥,生病了,那霍老板家誰去打掃?”一聽到這個,我急忙向大嬸指了指我自己,大嬸看了我一眼,“好吧,我這裏正好有一個人代替她!”
“我們公司有一個員工生病了,現在還在醫院打吊瓶,你代替她做一星期吧。”大嬸掛了電話對我說。
“一……星期?”我愣了一下,我隻想做兩天而已啊。
“要去不去,人還多著呢!”大嬸說。“我去,我去!”我急忙答應了,難道我一周的休假日難道就這麼泡湯了嗎?
大嬸從桌裏掏出一張單子遞給我:“把你的電話寫下來,明天早上到我們公司來集合,到時候再給你詳細說明你的工作。”
我拿著單子,多想仰天大哭。
就這樣,我就加入了以大媽大嬸為主體的保潔鍾點工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