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勒,夫人怕是要生了!”一直跟隨脫脫母力的一位老婦人跑到達達勒身邊對他說。
達達勒走向脫脫母力,經過這幾天的顛簸,脫脫母力顯的很憔悴,她臉色蒼白,達達勒第一次感到這個昔日強犍如牛的女人,此時卻顯的是那麼的嬌弱。
他不得不讓牛車停了下來。
被疼痛折磨了一天的脫脫母力,在疼痛稍微減輕一點之後,就極力要求達達勒趕快趕路。
脫脫母力安慰達達勒說:“草原上的女人生孩子就像母牛下牛犢,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達達勒,快停下來吧!這樣走下去,會出人命的!”那個中年婦人又說。
在一處山穀裏的亂石堆邊達達勒命人停了下來,這裏比較避風。達達勒讓人支起了帳,生起火,就焦急的等著新生命的誕生了。
此時的達達勒有點懷念西瓦達薩滿了,如果現在他在這裏該多好,他可以到天神那裏為他們請求。可是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們隻能等待,隻能聽天由命。
待天色沉下來的時候,被疼痛折磨的脫脫母力,就像一隻瘦小的羊羔,但她依然是草原上最強健的女人。
終於,終於,一個嬰兒清脆的哭聲打破了草原上死一般的寧靜。
達達勒抱著新生的嬰兒,高興的不知所以。
脫脫母力勉強的吃了一點東西後,就渾然睡去了,睡上不大一會兒她就又醒了,她對達達勒說:“孩子以後就叫鹿真吧。”
“鹿真!”達達勒試著叫了一聲,隻見那小嬰兒的嘴嘟了嘟,達達勒笑了起來,說:“看來他喜歡這個名字。”
“鹿真!”脫脫母力也親切的喊了一聲。伸手去摸了摸兒子的小臉,當她的手觸碰到那鹿真柔軟嬌嫩的肌膚時,一股悲傷湧上她的心頭。
“可憐的孩子,從出生就沒有了父親!”脫脫母力說。
“這都是天命。”達達勒說。
“以後你就是孩子的父親!”脫脫母力用一種疑問卻又很堅定的眼神看著達達勒說,這眼神裏透露給達達勒一種無法拒絕的東西。
達達勒答應了,脫脫母力困倦的閉上眼睛,嘴裏不時的喊著:鹿真、鹿真......。
達達勒沒有發覺脫脫母力是什麼時候停止喊“鹿真”這兩個字的。當他意識到的時候,發覺她已經睡著了
他們在山中過了一年又一年,在這幾年中,達達勒身邊的隨從一個接一個的失蹤、死去,這一年雪來的很晚,可是卻很大,一夜間地上就下了一尺厚的雪。達達勒和一個隨從分頭出去打獵,可是那個隨從再也沒有回來。現在隻剩下脫脫母力、四歲的鹿真和一個老婦人,還有一頂帳,可以說這頂帳就是他們所有的財產了,所幸脫脫母力和老婦人還能采摘一些可食堂用的野菜、野果,以至於達達勒外出打獵時他們不會連著餓幾天,他們就這樣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轉眼鹿真8歲了,達達開始帶著鹿真外出打獵了,他是多麼想讓這個孩子一下子就長大呀。
雖然鹿真才剛滿8歲,但是已經對於各種獵物的特征以及它們的生活習性都很熟悉了。
他們狩獵的範圍很廣,達達勒經常帶著鹿真在一些大山的岩石上學著他們祖先畫的畫,給他講他們部族的事情、部族的牛羊、部族的英雄!聽的鹿真對那個部族充滿了向往。
有一次,他們在經過一個山穀前,看到一頭滿身是傷,腿瘸不能急行的老公牛,鹿真高興的對達達勒說:父親,你看,這麼大的一頭牛,夠我們吃幾十天了。
達達勒告訴鹿真,它是被它族群裏其它的公牛所傷,戰敗的老公牛隻好遠離它的族群,過著孤獨的日子。
鹿真舉起手中的弓箭就要射向那頭老公牛,達達勒阻止了他。
“我們不能獵殺末路英雄!”
鹿真抬起頭看了看父親,並深深的記住了父親的話。
這年夏天,他們來到了拜德拉格河的上遊,他們發現了黃羚的蹤跡,便一路跟隨過去,在上了一座山時,隱約聽到山下喊殺聲大作。
達達勒示意鹿真不要出聲,他們悄悄的爬在山頂向下看去,隻見山腳下的一個營地遭到了一股外來人員的劫掠,營地上到處都著起了火。
“父親,這些人在幹嗎?”鹿真邊認真的看著那些人,邊壓低聲音的問達達勒。
“一個營地受到另一個營地的搶掠和殺戮。”
“那不是我們的部族麼?”
“不是。”
“我們不能加入他們的部族麼?”
“不能。”
“為什麼?”
“如果我們加入的話,他們就會把我們打到的獵物分走,還不給我們吃飽!讓我們挨餓受凍。”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找我們的部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