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姨走了(1 / 1)

那天正是七月十五,我們起床後,悄悄的打開如姨的房門,看到如姨還在睡,我們就先去煎藥了。安之負責看藥,而我則負責開著火,我看見灶台裏的火一跳一跳的,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有點不平靜,就像當年看到小荷放開我的手一樣。

“安之,你說,如姨會好起來的吧,她一定舍不得離開我們。”我聽到初之的聲音就抬起頭來看她,但是她並沒有看向我,她一動不動的看著藥,嘴裏不斷的說著,“如姨一定會好的。”邊說,還在一個勁的點頭,我看到這,心裏有種難以言語的悲傷。

我明白這個時候,並不需要我回答,初之實在盡力的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如姨會好,盡管,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太多的動搖了。“如姨會好的,我們下個月還要一起賞月,吃月餅呢。”初之還在不停的說。隻是越說越小聲,最後,廚房裏隻剩下“茲茲的”燒柴的聲音了。在初之漸漸消失的聲音中,我也不由的產生了對中秋的渴望。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的渴望中秋。

藥煎好後,我正要小心翼翼的把藥倒進碗裏時,不小心把藥倒了出來,燙到了扶著碗的初之,藥也撒了出來,我連忙把藥拿放下,看了看初之的手,上麵被燙紅了一片。我拉著初之走到水缸旁,把初之的手放進去冰著,似乎是水的溫度刺激到了初之,初之顫了一下,看著我,眼睛裏寫滿了恐懼。

“安之,你說如姨會好的是不是,是不是。”初之,反握住我的手,發瘋似得問著,“初之,你冷靜一點,你的手受傷了,不要亂動。”我抓著初之沒有受傷的地方,把她的手,又放進去,“我的手沒事,安之,如姨沒事的,沒事的……。”說著,便掙脫了我的手,跑進了如姨的房間,我看到那樣發瘋的初之時,心中的恐懼再也壓製不住了,我追著初之,跑了進去。

剛進房間,我就看到,初之靜靜的站在床邊。我走了過去,“初之,”我叫了一聲,但是初之並有沒搭理我,她慢慢的蹲了下去,手握上了如姨的手,如姨一動不動的,變成了一個木偶,徹底沒了聲息。“如姨”我喊了一聲,“安之,不要叫,如姨睡著了,你這樣會吵醒她的。”初之癡癡的看著如姨,輕輕的說道。

我突然明白了心中的恐懼從何而來了,我也明白了如姨最終還是把我們扔下了。我呆呆的跪了下去,手裏握著如姨身上的被子,那是一種冰涼的觸覺,冰的我感覺骨頭都在發抖,我極力的控製著眼淚。房間裏,很安靜,安靜的像是沒有一個活人。

“如姨,你真懶,從小我一賴床你就罵我,一定要把我抓起來,你自己倒好,今天睡到這麼晚都還不起來。如姨,我告訴你,我就讓你睡這一會,明天你一定要起來,不然我就生氣了,我和安之就不理你了。”耳邊響起了初之的聲音,很平靜,卻讓我心底的恐懼再次蔓延。

“初之,你怎麼了,如姨,嗚嗚,如姨已經走了。”我看到初之依然一動不動的,我立馬抓住了她,“初之,你醒醒,如姨已經走了,你哭出來啊。”我喊著求著我最親的親人,她卻依然不理我,“安之,你要鬧,你這樣會吵到如姨的,如姨不就在這嗎,哪有走啊。”初之掙開我的手,慢慢的說道。

這時,我徹底慌了,隻能一味的一次次的跟初之說“如姨走了,”“初之,你快點醒醒,如姨走了,如姨拋下了我們了。”“你胡說,”初之站起來,大聲的對我喊到,“你看,如姨不就是在這嘛,她隻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覺。睡一覺就好可了,明天她就會起來的……”我看著,初之越說越急,越說越哽咽,最後說不出話來了,而她的眼淚也爬上了她秀麗的臉龐。

“如姨,你醒醒,你起來,告訴安之,你隻是累了,你想睡覺,嗚嗚。”安之,伏在如姨的身體上,邊說邊哭。到最後,房間裏隻剩下初之無助的哭泣的聲音。

那天,初之一直待在如姨的房間裏,沒有出來,也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我默默的走出了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打開了放衣服的箱子,把最中間的那些衣服拿了出來,那些都是紫色的衣服,都太小了,但是每一件上麵都有很精致的刺繡,一共四件,我慢慢的撫摸著這些衣服,我把臉埋在衣服中,淚水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掉下來了。“如姨。”我一聲一聲的呼喚著。可惜,再也沒有人會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