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能對付點材料先幹著,明夫就是死腦筋死心眼……”

“這跟明夫無關!你先聽我說。”

樊田夫被製止住,林夕夢接著說:“我一聽還需再等兩三天,知道他們這又是在拖。他們很清楚,再幹兩三天大量材料就進去了。我當即返回公司,查找梧桐建行行長電話號碼,對老刁貸款事進行查實。人家不認識我,說這是銀行保密的事。我隻好說久仰人家大名,眼下為公司利益,不得不落實是否有此事。他這才說那姓刁的是托人找過他,但現在隻是他們有這個意向,建行卻並沒說貸給他們,至於已經貸下幾十萬,更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他要我心中有數就可以,所以在楊鵬飛麵前我沒提。”

“我並不在意這大華酒店,我看中的是海中家。你想想,那麼大的工程,就算大華我們給白幹,又能怎樣?”

“可是,他連幾十萬都沒有,哪裏來的上千萬?”

“人家是貸款!”樊田夫大聲說。

“他連幾十萬都貸不下來,怎麼能貸下上千萬?”她也開始吼了。

“人家上千萬是從白浪島銀行貸!”

“行了!我不信這一套。”

“書呆子!你不信是你的事,你停工幹什麼?”他火氣又上來,聲音越來越高。

“我不能眼看著把錢白扔進去。”

“就你聰明!我看出你這個書呆子半仙聰明樣兒來!”

“半仙也比你這個弱智兒強!弱智到連考大學資格都沒有!”

“滾回你學校去!在這裏淨破壞我的計劃!”

“滾回你部隊去!去當你的癡死兵!”

兩個人扯著高嗓音,聲嘶力竭,大吵大叫,誰也說服不了誰。嚇得隔壁辦公人員大氣不敢出。當林夕夢去衛生間回來時,胡小玉叫住她,對她耳語說:“林經理,你先軟一點兒吧。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恐怕一時你難說服他。這樣都太傷身體了。連門口賣糖葫蘆老大爺都認為你們在打仗,進來讓我們去勸勸你們,可誰也不敢進去。正好見你出來,我跟你說說。”

林夕夢嗓子已嘶啞,對胡小玉說:“我必須說服他。明夫呢?”

“早嚇跑了。他說快臨到他頭上。”

林夕夢回到原來位置上坐下,說:“我在大華已見過那個姓高的小青年,就是在我們之前給大華幹過的。他一臉哭相,說投進五萬多,現在老刁還不承認,打官司都沒著落,因為現在施工的又是我們,說他白投了。”

“你現在停工不是也白投了?就算是個騙局,這豈不正中他下懷?”

“他想這樣,但他不敢。”

“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剛才你還說那姓高的小青年白白投了,臨到你了,你又說他不敢。我問你,老刁要不承認你能怎樣?”

“我能怎樣?”林夕夢順手拉開抽屜,取出那份停工協議書,上麵注有紅星進駐工地時間、人數,已投入資金數額及停工原因,還有她和老莊代表甲乙雙方單位的簽名。她說:“我能拿著這個去法院。”

樊田夫氣呼呼一把拿過去。

讓老莊簽這份協議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那天中午,林夕夢請他吃了頓飯,她再三勸酒,直到把他灌醉。等他回到宿舍睡得迷迷糊糊,她拿著一式兩份的協議去找他,說鑒於款項不能到位這個原因,她決定暫時停工,但怕他無法向老刁交待,替他想了個辦法,簽份協議。老莊歡天喜地地簽了,感激林夕夢為他著想。當他睡醒後,就給老刁打電話,彙報這事。結果,遭到老刁厲聲臭罵,命他立刻向她索要協議。老莊索要協議時臉色慘白,她說協議已捎回公司。那時她正在指揮工人撤退,老刁三番五次打電話追問是否要回去,老莊就三番五次來哀求她,說讓她看在他那一大把年紀上可憐他。

樊田夫看完協議,火氣消了一些,說:“無論怎樣,你應該等我回來。”

林夕夢說:“並不是不能等你回來,而是我跟明夫商議,必須趕在你回來之前!我們知道你回來是絕對不會讓停工的。”

“你們兩個倒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樊田夫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