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皺眉看著他,此人臉大如盆,方口闊鼻,一雙綠豆小眼,兩個大大的招風耳鑲在圓滾滾的腦袋上,因為長得太肥讓人看不出年紀,他整整衣襟,站在原對對眾人行了禮:“在下南瓜,年方二十有六,洛陽人士,此次下揚州本是看望遠房親戚,可誰知親戚早已舉家遷走,沒找到,所以雇了車準備回洛陽,那知那車夫竟是賊人,趁我酒醉,將盤纏偷走。。。還將我丟在這荒野。。。。”說著開始大哭起來。

莫桑張嘴看著這個肥如肉球的男人站在大路中間放聲大哭,抖動著他圓滾滾的肩膀,那眼淚鼻涕混著口水全粘在他那藍色的絲質衣袖上,眾人見他哭得傷心也都沒有開口,終於等他哭得差不多了,秦瀾拉著莫桑轉身上車。

忠伯拿了幾兩銀子遞到他手上對他道:“這裏有些銀兩你重新雇輛車回洛陽吧,你的身體已無大礙,到了下一個鎮店你找間藥鋪抓幾副藥吃了自會好。”

那南瓜卻撲通跪到地上對著馬車急道:“公子,公子,公子對南瓜有救命之恩,南瓜怎敢再接受公子的饋贈,還請公子行行善,捎上南瓜。。。到了下一個鎮店看看有沒有好心人去洛陽可以將南瓜捎回洛陽,不然有人替南瓜送個信回家也好。。。。”

莫桑瞅瞅秦瀾再瞅瞅這車裏,可以坐得下南瓜的隻有那溫暖又舒適的軟榻,還有他剛剛放出的濁氣真的是可以將人熏昏的,如果在這小小的車箱裏。。。。後果是莫桑寧願坐車頂或者坐在外麵和忠伯一起駕車。但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留他一人在這裏也有些不忍。

半晌秦瀾開口道:“那就委曲你和忠伯一起駕車,車箱狹小實不方便,到了下一個鎮店為你再雇一輛車回洛陽。”

“不委曲,不委曲,公子肯捎上南瓜已再救南瓜一命了,公子待南瓜有天高地厚之恩,南瓜來日必將舍身相報,何來委曲一說。”說著已自己爬上了車,坐在駕車的位子口中還道:“原來這位英明神武的大叔是忠伯啊。。。。”

忠伯走過去,皺眉道:“你會駕車嗎?”

他搖搖頭,忠伯看著他半晌,他才慌道:“哦。。哦。。。失禮了,失禮了。”

又堅難的蹭下車,等忠伯坐在駕車的位子上後,才又扶著車箱爬上車沿,一個肥大的身子嵌在車箱和忠伯的位子中間,一隻肥胖的手緊緊的抓住車箱柱子,看著倒也穩當,但是還沒有上車的草草就隻得從另一麵擠進了車箱。

忠伯駕著車慢慢的跑了起來,南瓜在一邊讚道:“忠伯的駕車技術真是嫻熟精湛。”

忠伯無語的看他一眼,這車剛動你就怎麼看出來我的駕車技術嫻熟精湛了?莫桑在車裏聽到也覺他拍馬屁的技術很一般,同時也擔心如果他放一個屁,忠伯會不會被熏翻,馬車會不會出事。

外麵的南瓜又接著道:“南瓜還不知恩公的尊姓大名呢,還請恩公賜教,日後南瓜定在家中為恩公立長生牌位,日日上香祈禱,願恩公洪福齊天長命百歲。”

秦瀾在車內眼睛盯著手上的書,淡淡的道:“在下就是個行醫郎中,受不起南瓜兄這等厚福。”

外麵的南瓜依然興致勃勃的道:“受得起,受得起,公子乃華佗再世、貌比潘安、玉樹臨風。。。能為公子所救是南瓜三生修來的福份,還請公子不惜賜教大名,嗬嗬。”

秦瀾收了書道:“南瓜兄在揚州的親戚姓甚名誰原住何處?”

南瓜大聲道:“是南瓜的表舅住在城東,姓陳名貴,聽娘說原是在城東開麵館的。”

“那你不遠千裏就為來揚州就為看望表舅?”

南瓜粗大的嗓門變得有些忸怩:“隻因年前娘打聽到表舅家有一個表妹,年方二十還未許人家,讓我。。。讓我。。上門提親的。”

“哦?我看你家世也不差啊,為何二十六了還沒成親?”

“哎,家裏原是開米鋪的,原本家境還不錯,後來父親迷上了賭,賭輸了將鋪子抵了出去,是我娘省吃減用做秀活才讓一家人活下來,我娘繡活做得好,慢慢讚了錢三年前開了家繡莊,家境才又寬鬆了些,隻是。。。隻是。。。鄰裏鄉親嫌我相貌醜陋,找了媒人向附近的人家提親都被拒了,所以才拖到現在,娘說江南的姑娘模樣好,人又溫順,加上又是表親,所以才。。。。”南瓜的沮喪隻維持了不到五秒鍾便又興致勃勃的道:“看我這衣裳,便是娘親親手做的,好看吧,娘說我穿這衣裳來定能娶了漂亮表妹回去。。。”

正當他呱呱說個不停的時候,馬車突然猛的一震就聽得南瓜一聲慘叫,忠伯停了馬車,秦瀾掀開竄子,南瓜已經不見了,忠伯下車查看,對秦瀾道:“許是被石頭磕著了。”

南瓜一瘸一拐的從後麵挪上來,摸著屁股,看看車又看看忠伯。

忠伯看看天道:“看來今晚可能到不了下一個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