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平生第一次相對,

竟是永別。

雨稀稀落落的滴落下來,越來越大,水霧漸起,彌漫開來。

裴鳳祈清楚的明白,回宮之後,將要麵對的是什麼。

果然,在一個月後,皇上不顧眾臣反對,廢去了裴鳳祈的儲君之位,楚王裴鳳吟取而代之。

鬼王裴鳳吟,這個最不可能成為儲君的人終於如願以償的成了儲君,大臣反對折子如潮水一般湧上,就如當初立裴鳳祈為太子一般,皇上這一回也拿出了雷霆手段,堅決讓裴鳳吟登上了太子之位。

其實皇上還沒有對裴鳳吟信任到要立他為太子的地步,隻是如今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裴鳳吟。

自打皇上從平城回宮之後,就得了嚴重的頭痛病,隻有在蕭無憂那裏他的頭痛病才能好,到最後,他幾乎離不開望湘樓。

裴鳳祈被廢後,改封為陵王,離帝都奔赴金陵,成為一名普通的藩王,因為皇上有消藩之舉,所以裴鳳祈手上沒有一點兵權。

裴鳳祈和葉畫很平靜的接受了一切,在他們遷往金陵的那一天,景子歸終於清醒過來,眼見裴鳳祈大勢已去,他心裏不知是何等滋味。

好在雙方都留有餘地,並沒有拚殺到你死我活。

葉景兩家也並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牽聯,這於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怕隻怕,這不是結局。

而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惶惶中,又過了一個月。

景姨娘和蘇氏竟然在同一天生下孩子,一兒一女。

全家高興不已。

景老太傅寵辱不驚,雖然太子被廢,葉畫不再是太子妃,他還是保持了一顆平常心態,況且葉畫就在金陵,和裴鳳祈離開了皇宮的紛紛擾擾,反過的很安寧。

景姨娘自葉畫離開帝都之後時常悲傷,如今添了一個孩子,她心裏的悲傷才稍稍減了,一心打算等孩子大些之後,她就去金陵看望葉畫和裴鳳祈。

景蘇蟬本來也很高興,可葉畫離開帝都,她心中總有缺憾,如今她又多了弟弟妹妹,心裏就想著讓葉畫看看弟弟妹妹,所以便叫上怡寧準備一起去金陵。

怡寧表麵上每天都帶著笑,可隨著時間延長,她心裏愧意越來越深,也越來越覺得自己對不起景子歸對不起景家,她的愁悶景蘇蟬看在眼裏,心下就打定主意帶她去金陵散散心。

怡寧倒還可,若不是思念葉畫,她根本連門都不想邁出,而生為家丁的飛鳳一聽到有的玩,立刻表示出強烈的興趣。

飛鳳攛掇著景子煦去金陵,在她發揮了將稻草說成金條的口才時,景子煦終於點頭同意了,她得意洋洋的一個人跑出門購買禮物送給葉畫時,遭遇了秦天明。

最終秦天明被飛鳳拐進了青樓裏,飛鳳還找了十八個最醜的姑娘來陪他,弄得秦天明深陷泥潭,苦不堪言,最後逼得慕容青離親自來帝都,慕容青離還沒有到帝都,飛鳳已經溜之大吉,跑到了葉畫和裴鳳祈所住的陵王府。

而葉賦知道景姨娘產下一子,心裏也跟著高興,他很想去景家看看孩子,可是每每走到景家門前,他就沒有勇氣再向前跨一步。

每每頹喪的回到家中,他就會看到王玉煙那一張滿是哀怨的臉,他越看越覺得心煩,從前得不到時,覺得王玉煙怎麼怎麼好,可真的毫無後顧之憂的娶了她之後,他覺得她也不過如此。

為了王玉煙,他失去了景衡,也失去了一雙兒女。

如今他的身邊隻有葉仙樂和葉光霽,兩個沒有一個讓人省心,一個整天瘋子似的在家天天對著鏡子照,說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一個紈絝叛離,小小年紀學得逛青樓,他痛打了幾頓,葉光霽不僅沒有收斂,反越來越放縱,他每天氣的心肝都疼。

煩燥時,他就會不自覺的跑到梅苑發呆,一坐就是大半天,冷靜下來,他才知道自己失去的太多,得到了太少,為了一個王玉煙不值得。

天氣漸漸轉涼,秋風送走了夏的酷熱,迎來了涼爽。

葉畫和裴鳳祈的日子過的倒也愜意,他們和裴鳳吟之間既是仇敵,又彼此有求於對方,所以暫時保持了一種相對平和的關係。

可葉畫知道,當裴鳳吟不再需要她的血時,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一山不容二虎,就如皇上不能容許明太子活著一樣,裴鳳吟也不會容許鳳祈好好的做他的陵王。

這一天,他們兩人正在下鬥獸棋,雙方膠著良久,一時勝負難分。

裴鳳祈微笑道:“畫兒,不如我們和棋。”

葉畫挑挑眉梢道:“不行,你讓我再想想。”

驀然,她眉梢一喜,推動一顆棋子:“哈哈……鳳祈,我贏了。”

裴鳳祈怔了怔,搖頭溫柔的笑道:“畫兒,你是怎麼想到這一步棋的?”

葉畫正要回答,就見葉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扯著葉畫的衣袖道:“七姐姐,頊哥哥呢,頊哥哥呢?”

葉畫笑著掏出手絹替她拭了拭汗,自從白桃花死後,裴頊一直心中鬱結難消,每天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所以她幾次三番傳書讓他來金陵,如今他就住在陵王府。

她笑對著葉桉道:“桉兒,有什麼急事要找你頊哥哥?心兒呢,她剛剛不是跟你一起玩的嗎?”

葉桉湊到她耳朵邊悄悄兒道:“就是心兒要找頊哥哥呀,七姐姐,你聽我說啊……”

她嘀嘀咕咕說了一大通,葉畫笑著指了指東邊的窗戶道:“你頊哥哥在清心小築看書呢。”

“頊哥哥,頊哥哥,不好啦,不好啦,心兒被赤焰咬啦,快,快去救救她……”

葉桉邊跑邊叫。

裴鳳祈疑惑的看了看葉畫,葉畫笑道:“也就心兒那孩子想的出來,她見裴頊整天躲在清心小築,特意想哄他出去的。”

“希望心兒的法子有效,自從非尋來了這裏,整天都把自己悶在清心小築裏,真怕他悶壞了。”

“鳳祈,走。”

“做什麼?”

“看看去,看看桉兒能不能將裴頊從清心小築叫出來。”

裴鳳祈寵溺的失笑一聲:“好,就陪畫兒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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