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隨同林長恩走上前線,看著或站、或坐、或躺在地上的殘兵敗將,偶爾彎身死盯著人家的眼睛看上半天,偶爾伸手翻弄一下人家的衣袖、領子,引來不少人的側目。但他自己卻絲毫不覺的有什麼,很是自得其樂。
“我看這些人的心智很有問題。”緊走兩步,郭孝說出心中的想法。
對此,林長恩很是認同,“你對那聲音怎麼看?”
刨去節奏不說,出身世家、對音律頗有建樹的郭孝,卻是一點也聽不出那聲音到底出自什麼樂器,一雙略顯秀氣的眉毛皺了皺,“總覺得那聲實在是邪氣的很,倒是不曾聽過。”
這個問題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前鋒營的一個百夫長匆忙奔出,掠過林長恩等人幾步遠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要找的人已經過了,趕忙有折了回來,氣喘籲籲的語不成句。
“鎮定點!”林長恩低喝一聲,頓了一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想到方才看見的東西,這位百夫長便覺得脊背上躥過一股子涼氣,他打了個哆嗦,才說道:“將軍,我們發現一樣東西,您最好過去看看。”
“什麼東西?”值得他這麼驚慌?
什麼東西……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走南闖北,跟隨林帥征討了那麼多地方,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玩意。如果硬要讓他說的話,那大概是隻有一個詞可以用來形容,邪惡。
穿過悠長而陰冷的走道,地勢漸漸開闊,這裏似乎是個天然形成的溶洞,幾人高的洞頂和洞壁上的鍾乳石在火焰的照耀下閃爍著細碎的金光。除去中間作為主廳的這裏之外,遠處高高低低的還散落著幾個幽深的洞口,看樣子是通往其它的洞穴。
此時的林長恩沒有心思去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正看著洞穴的中央。
那應該是個祭台,這沒有什麼奇怪,令他覺得不寒而戰的是祭台上擺放的東西。林長恩活了三十多年,也沒見過這種東西。他轉頭看了一眼郭孝,顯然希望這位讀書破萬卷的朋友能夠給他一個解答,但顯然郭孝是愛莫能助了,因為他也在發呆,嘴巴微張著,顯然是被嚇到了。
剛剛才經曆了戰鬥的溶洞中顯得有些過於安靜了,空氣裏還殘留著煙火的味道,士兵們都盡可能的遠離中心祭台站著,有些幹脆尋了由頭躲了出去。仿佛想要緩解這種死一般的凝滯,洞中吹起了一股微風。
突然,不知從哪裏蹦出來一個人,揮舞著手臂喊叫著:“死了、死了,都是我的了!”
所有的人都被著突如其來的變化嚇的倒抽一口冷氣,幾個士兵趕忙衝上去將那人按到在地。細看之下才發覺,是個衣衫襤褸的瘋子。之前誰也不知道這人是躲在了哪裏。
被這麼一激,反倒緩解了林長恩乍一看見那東西的緊張。他一邊示意手下人清理現場,一邊走向祭台。
“這個……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郭孝說出來後,自己也知道是句廢話,於是也不再言語。
這是個人,或者說曾經是個人。
他(她)的軀幹從胸骨一下全部被斬斷,上方亦是沒有頭顱。整個軀幹被包裹在一層薄薄的皮子之下,透過光依稀能見到白涔涔的枯骨。兩根大腿骨交叉著放在上方,不論怎麼看,都是一麵鼓上放著兩隻鼓槌。